屋里所有人都惊住了。
抱着黄知县大腿的老妇更是面露惧色。
黄知县望着方瑶那双发红的眸子,不由喃喃道:“娘子……”
杨高和阿武他们,各个面色古怪,反而方才咳嗽厉害的樊辰,却表情如常。
“啊,太好了,黄大人,您的夫人终于和您相聚了,这可真是难得呀……”
“是啊是啊,只是黄夫人你们这情况……”
一旁,几个衙役指了指这满屋子的老弱妇孺,那意思不言而喻。
黄知县看向方瑶,也有些为难道:“娘子,这村里到底发生了何事?如何出现如此惨剧?”
方瑶瞟了眼那直直盯着自己的老妇,抬手轻轻擦了擦眼角快要干涸的泪水。
“官人,我们赶夜路遇到了狼群,找到了这个村子,村里人听说有狼,把我们锁在屋里,怎么都不让我们出去,然后就、就……”
“……”
老妇听得目瞪口呆。
其他人更是面面相觑,但无人出声反驳。
黄知县的表情也有些怪异,略微迟疑道:“把……你们锁在屋里,自己出去……”
方瑶点点头,“是呀,不然怎么我们没事,他们出事了呢,就是……就是……”
黄知县看她支支吾吾,忙柔声问:“娘子,怎么了?”
方瑶指着老妇道:“她说她儿子喜欢我,想让我给他生个一儿半女……”
原本暗暗猜测方瑶怕是一个憨傻女子的老妇,顿时身子一僵。
黄知县也是面色难看。
好一会儿,他才拧眉道:“既然大家都说了有狼,那村子里暂时不大安全,将所有人都带到衙门里去……”
很快,方瑶重新坐上了马车。
黄知县骑着马,在前方带路。
队伍浩浩荡荡,中间还隔了好几辆马车。
因为其他几辆马车里还塞了村里的那些老弱妇孺,杨高、阿武他们只能跟方瑶一起,挤在樊辰的四轮马车里。
好在这马车甚是宽敞,多了个杨高,也并不嫌挤。
趁着车帘遮挡,坐在靠外面地方的杨高压低声音道:“竟然还把咱们大师真认成了媳妇儿,这黄知县定是个假冒的!”
阿武抓抓脑袋:“难怪非要让大师假冒黄夫人,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原来,庆丰县和漳湘城一样,这里的县官都是由朝廷派人过去任命的。
黄金中本是京城人士,两年前前往庆丰县担任知县一职。
庆丰县这里民风彪悍,百姓太平时为民,灾荒时为匪。
这两年灾荒盛行,匪徒更加跋扈,走在官道上都能遇上骗子劫匪,更别提其他地方。
以往的知县只敢窝在县城里,对这些事情那是睁只眼闭只眼。
无论官商都无人敢靠近此处。
黄金中便是在这种时候过来的。
他一来到这里,和家里人就断了联系,本来家里妻儿是该跟着一起来的,可听说庆丰县的情况后,黄家便先派了老奴来寻过一次,可老奴一去不回。
这下,妻儿还哪敢再冒然前往。
而黄金中最为尊敬他在国子监的老师,曾经每逢佳节都会写信问候,可自从上任后,他的老师却有两年未收到他的任何信件。
种种迹象表明,有问题。
这次樊辰来到庆丰县的目的,除了寻找疫妖,另外一个就是查明黄知县上任的真实情况。
“真的黄知县肯定在上任途中已经被人杀害,要不然那些驿卒听说咱们大师是黄夫人,还敢跟这土匪村子打招呼劫了咱们!”
“樊大人,您赶紧写信让禀告皇上,将这假黄知县抓起来吧!”
方瑶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道:“先莫急,我们都没见过真正的黄知县,这人既然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应下我的身份,我倒是想看看他后续会怎样处置。”
樊辰:“我虽没见过黄金中,但曾经听崔大夫说过,他身高七尺,长相斯文……”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从帘子底下塞了进来。
方瑶打开来看,原来是封信,里面只简单写了两句话。
——何为治民之道?
——知道、修仁、庄临、礼动。
“这是黄金中的老师交予我的。”
马车里三人明白过来,原来除了媳妇儿试探法,樊辰还留了一手。
方瑶记下信中内容,将信收起来,放在身上,又掀开帘子,朝前面那个骑马的背影看了一眼。
正好那人也扭过头来,目光相对。
旁边的衙役发现两人四目相望,凑到近处说了些什么,黄知县却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方瑶忙放下车帘,心情复杂。
说实话,她真的很难以接受如此温文尔雅的面容下,是个十恶不赦官匪勾结的恶魔。
村子离县城有一百多里地,白日里,黄知县领着手下的衙役们驰马而来,待回去时,因着马车行驶较慢,一直到了深夜,才赶到县城。
说来也怪。
自打有黄知县跟着,路上既没有遇到劫匪,也没有遇到狼群。
一路上安然无恙。
方瑶他们自然是跟着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