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来说,是墨蛊虫选择了金蚕蛊。”
“啊……”
方瑶一脸嫌弃,“这也太饥不择食了吧。”
樊辰顿了顿:“你这形容……还挺贴切。”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瓶盖,在上面敲了敲。
方瑶听到嗡的一声,黑色的瘴气愈发浓郁了。
想到自己的面具一直到现在都还闪着金光,她怀疑,难道墨蛊虫才是让疫病和毒物传播的关键?
要不为何这货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一团团瘴气往外冒呢……
“是不是墨蛊虫选择了谁,谁就会变成疫妖啊?”
虽青花瓷罐里还未有疫妖的心跳声,可她心中甚是不安,脑子里没来由地冒出了这个猜想。
樊辰沉默片刻,但很快便道:“疫妖和墨蛊虫的确有关系,不过据书上记载,疫妖可不是随便都能成的,至于到底如何形成,我也不得而知。”
又是书?
方瑶心中暗忖,姓樊的怕是也有个极其宝贝的秘密册子吧。
仿佛能听到她心里话似的,樊辰又继续道:“那古书是我娘留下的,不过损毁了一大半,许多有关疫妖的记载丢失了。”
“咦……”
方瑶恍然大悟,原来世上还有这种书,能编写出来的人,莫不是……
她悄悄瞟了一眼樊辰,默默止住了自己的念头,问起了正事,“金蚕蛊有了墨蛊虫才变成了这样吧?可不可以把它快些取出来?”
“可以是可以。”
樊辰看了看她,眉头微蹙道,“不过,书上还说,疫妖死后,墨蛊虫都会尽快离开,找到其他活物……”
方瑶想起之前见过的几次,的确是这样没错,只不过那些墨蛊虫,还没来得及找到其他活物当寄主,就被她的册子给抓了回来。
她默默盯着依然飘着黑色瘴气的青花小罐儿,思忖着现在自己一把捏死金蚕蛊,会不会……彻底暴露了自己手握好几只墨蛊虫的秘密。
方瑶已经很明显地感觉到,樊辰和那些召南蛊师们对墨蛊虫的执着。
她趴在毛绒垫上的两手交叉,无意识地轻轻晃动起来,思考着接下来若是樊辰让自己帮他,她该怎么做。
“我知道,你手中已经有了好几只墨蛊虫。”
“噗……咳咳……”
方瑶双臂连忙撑起,可动作太大,不小心扯到了背后的伤口,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你莫要乱动!”
樊辰连忙轻轻按压住她的肩膀。
“我不知道你在说……”
方瑶刚想否认,可转念一想,如此僵硬的假话一听就是搪塞之词。
况且人家都告诉了自己许多东西,更主要的是,他……的确救过自己。
这样一想,方瑶便沉默下来。
其实,她知道此时应适当地表现一下,维持一下彼此不甚明朗的合作之情。
可是……樊辰这个人她却完全琢磨不透。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就像他自己所说一样,人心难测,她根本不敢放纵自己信任他。
但想到他好几次奋不顾身地救自己,就算总是自我催眠是因为他需要她合作,可说一点儿都不感动,那也是假的。
方瑶甚是纠结地皱着脸,双手无意识地扯着毛毯上的软毛,不知不觉拽了好几撮下来。
樊辰无奈:“行了行了,再扯下去,我这睡觉的毛毯都要被你扯秃了。”
“……”
方瑶默默松开手,几缕羊毛飘飘荡荡落进了茶几旁边的火盆儿里,呲啦一下被烧成了炭卷儿。
樊辰的目光从火盆上移开,盯着方瑶变得更加新亮的面具,道:“既然你那么想要墨蛊虫,而且它们都选择了你,那自是有甚么天意。”
“……”
方瑶一阵无言,什么叫她那么想要,明明是这厮自己想要吧!
可不等她吐槽,樊辰突然拿出了一串甚是眼熟的铃铛,放在她面前。
“这是……”
“是控制金蚕蛊的铃铛。”
樊辰苦笑道,“娘曾说过,事不过三,几次墨蛊虫都舍我就你,大抵是我真的无法和这些东西打交道。”
方瑶微微扬起脑袋,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良久,樊辰才再次开口:“它是你的了。”
说罢,他猛然起身,大抵是未想起自己是个身高八尺的大高个儿,只听“咚”的一声……
樊辰脑袋撞上了马车顶上的横梁,一张俊脸不可控制地扭曲了一瞬。
空气在短暂的凝固和寂静后,迎来了方瑶同样不可控制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向以潇洒冷静漠然自持的贵公子……脸黑了。
外面响起杨高的声音,“大师,笑得这么开心,是遇到甚好事了?”
樊辰扭头威胁道:“闭嘴!不许说!”
方瑶完全不怕,笑得更大声了:“没事没事,只是一代逼王不小心陨落了。”
杨高一脸茫然,他家大师刚说了啥……
樊辰见方瑶果然没提自己,面上恢复了高贵冷艳,他微微躬腰,淡淡道:“逼王是谁?我怎从未听说过。”
方瑶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