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肯定是狗娃爹他们……”
李大柱说着扭头,瞅见国公府二少爷将祭坛中间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翻过来,吓了一跳,“二少爷,你要做甚?”
“我三妹不应当留在这儿。”
李大柱瞬间明白了二少爷为啥非要跟着下来,原来是存了这心思。
暗道里的哨声断断续续,李大柱没工夫帮这位公子哥儿背妹子,他举起火把就下了石阶,用力吹着哨子帮狗娃爹他们引道儿。
祭坛上,宜平县主的遗骸几乎已经面目全非,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变成了深深的暗紫色,身体散发出强烈的恶臭。
分明就是一副死去多时的模样。
二少爷心里难受,冬日里衣裳穿的多,他赶紧脱下一件,将宜平县主脑袋一蒙,全身裹了个严实,臭味儿淡了些许。
忙活完这些,他再起身没看到李大柱。
“人呢?”
二少爷急忙冲到祭坛旁,隐约看到远处有一团几不可见的小小火焰。
他急得跺脚,正欲返回上面告诉方瑶,眼角余光冷不丁瞟到祭坛底下的暗河里,有什么东西漂浮在上面。
祭坛上的狼头火把烧得滋滋作响,二少爷心脏猛跳了一下,急忙仔细看去,不由松了口气。
原来是一件摊开的袍子顺流而下。
暗河里的光太弱,他还以为是个人呢。
那头李大柱的火把越来越远,祭坛上只剩二少爷一人,他心急如焚,只能返身回到中间,将自家三妹小心扛在背上。
暗河里的水都开始翻滚,头顶逐渐落下细微的灰尘。
二少爷快速往前走了几步,下一刻,身体猛地僵住。
宜平县主的尸身早已僵硬,冬日衣裳又穿得厚重,先前搬搬抬抬,他累得胳膊酸痛,扛起来其实不大轻松的。
可方才,他背着走时,却异常轻松……
明明是冬日,二少爷背后却泛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缓缓低下头,黑乎乎的祭坛几乎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见。
可他却看到三妹垂下的脚跟后面,滴滴答答流出的一滩水……
二少爷只觉得整个头皮一炸,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头顶隐约传来杨高吆喝的嗓音,二少爷深吸一口气,嘎吱打颤的牙齿狠狠一咬,突然转身,手里的长枪用力扫向身后那物!
“哎呀——”
一声惨叫响起,一个全身湿淋淋的人松开扶着尸身的手,往后退开,捂着肚子弯腰痛呼出声。
看清那人的模样,二少爷立马愣住。
这浑身滴水的年轻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和狗娃爹他们一起还未归来的礼部侍郎。
“刚才在河里飘着的是你?!”
对方揉了揉被长枪扫到的腿,无奈道:“二少爷,下官看你甚是辛苦,好心帮忙,你为何要出手伤人……”
“啊,哈……”
二少爷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他干笑两声,将宜平县主往背上使劲托了托,“我当那水上飘着的是衣裳呢,原来是人,太好了,其他人呢?”
“啊,他们有人走丢了,还在那里找呢,我们要不要也去帮忙……”
“这哪里还有时候寻人啊,不行,咱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礼部侍郎有些迟疑地望了眼暗洞方向,也点点头,重新扶着二少爷背着的尸身,两人一同赶往绳梯前。
先前方瑶他们用的网兜儿还在,礼部侍郎甚是体贴,帮着二少爷将宜平县主一起抬进网兜里。
俯身间,二少爷恍惚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有些微熟悉。
他记不起来是在哪里闻到过。
“二少爷,这该如何上去?”
“啊,我来,你不用等我。”
二少爷扯着吊绳摇了摇,又拿出哨子吹了几声。
网兜上面有人应声,扯着吊绳往上拉。
顶上落下的灰尘越来越多,一旁的礼部侍郎已经开始沿着旁边儿的绳梯往上爬。
二少爷才抬起头,就被灰迷了眼,揉了几下都睁不开,只好难受地虚眯着眼睛,像瞎子似的在附近摸了摸,终于摸到一根有些湿的绳梯,埋头就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上面时不时落下几滴水,二少爷心知自己与那礼部侍郎是上了同一条绳梯,并未放于心上。
“啪嗒。”
一滴冰凉的水珠落在了二少爷的鼻尖上,一心往上攀爬的他没空去擦,那滴水顺着鼻尖往下。
一股极其清晰的血腥味儿传入二少爷的鼻腔,他整个人都不禁愣住,下一刻,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失声喊道:“不对!”
祭坛上面。
闲不下来的杨高戴着厚手套守在系绳梯的木桩子旁。
底下的人还未上来,一旁乖巧地大黄突然急躁地起身,冲着黑漆漆的洞口狂吠起来。
“一边去,莫碍事儿!”
阿武不客气地将大黄扒拉开,和一个士兵将刚爬出洞的年轻男人拉到地面上来。
“是礼部侍郎!”
有人惊喜地喊出声,可这人话音未落,洞低就传来一道急切的哨声!
杨高脸色骤变,一把抽出旁人腰间的长刀,狠狠砍向那礼部侍郎,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