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能枯守千年信念走到今日的人，无论他做什么，都是值得敬重的。
何况，这已是他能办到的全部了。
在伤魂谷中再行半刻，阿织顿住步子：“到了。”
此处的景致与别处无不同，枯木满眼，妖雾横生。
鬼坊主四下望了一眼，问道：“就是这？”那九婴灵台血息留驻的地？
是，这地，他们刚刚已经路过几次了，没有看见那缕幽蓝的血息。
阿织了一下头。
其实她也是困惑的，她才已试着在附近找过数遍，丝毫不见血息的踪迹。
是索妖盘上显示，献祭大阵的中心确实是这，照理血息应该就在大阵中心，不会有错。
这时，阿织忽想到了什么。
她闭上了眼，额间罪印显现，整人陷入一片静默之中。
片刻之，阿织惊异地睁了眼，暗色的风在她的眼底卷起了涛澜。
她将索妖盘收入须弥戒中，说道：“这没有。”
初初问：“这没有是什么意思？血息被别人取走了？”
阿织顿了片刻：“不是，被清除了。”
奚琴听了这话，亦觉得不对劲，他道：“我记得你说过，九婴残留的灵台血息，除非随时间消散，连九婴本体都无清除，只有一件神物，凤鸣琴以办到。凤鸣琴近这些年才现世，从前没有认过主，这的血息，为何会被清除？”
阿织道：“的确只有凤鸣琴能清除血息，但是，有一种情况例外——九婴的血息，误入了某片神域。”
人间没有神域，但慕家有神罚之阵。
神罚之阵张，以覆盖他们目下所在的这片伤魂谷地。
阿织道：“我适才问过神罚之阵，大阵说，是它清除了血息。”
“神罚之阵清除血息，为何？”这次，就连一直不语的泯也出了声。
阿织摇了摇头：“神罚之阵说，它被欺骗了。”
她还想问为何被骗，是，大阵不能传达确切的言语，它仅能传递一种感受。
阿织感到的是恨与恼怒，以及……一失望。
是，谁能欺骗神罚之阵？
慕家人？或者确切地说，端木氏族人？
伤魂谷慕家已经覆灭，难道，她还有族人在人间？
但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九婴的献祭已经持续了近千年，血息纵是能够留存，至多两三百年就会消散。数百年前的血息已经不复存在，而今伤魂谷的这一缕又被清除，果找不到余下两道血息，她便无锁定九婴本体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何况，凑足三道血息，也是对付九婴的一大助力。
凤鸣琴很快会被修，阿织知道耽搁不得，她道：“慕家的一切，我会尽快查清楚，敢问坊主，能否告知近两百年，还有哪些地发生过天妖献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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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的献祭不作数，只论成功的。
鬼坊主听到这一问，细长的眼闪过一丝精光，像是想到什么极有意思的事。
“有地，你也许很熟悉。”
“去徽山三百，有村庄，叫做栖霞，你记得吗？”
“栖霞”二字入耳，阿织脑中像是有什么炸：“……什么？”
看到阿织的反应，鬼坊主心满意足，他接着说道：“对，就是栖霞，且这场献祭，就发生在十五年前。”
栖霞这村庄，就是姜遇小时候生活的村庄。
在姜遇的记忆，十五年前，这村庄遭受妖兽突袭，全村人覆灭，姜瑕在村边捡到哭泣的姜遇，收她为徒，带她入徽山姜家。
所以，在十五年前的那一日，姜遇的村庄根本不是被妖兽突袭。
全村人，是被祭给了一只九婴的分|身。
而姜遇能够活下来，或许非偶，因为阿织记得，也是在同一日，她的魂进入了姜遇的灵台，始养魂。
（卷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