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
姜瑕将一块玉珏交给姜遇,另一块交给徐知远,说:“知远,你是师兄,从今以后,要照顾期期,好好待她……你们不仅是师兄妹,还是……一家人。”
玉珏本是一对,两半组在一起,才能合成一个圆。
徐知远接过玉珏,看了姜遇一眼,点头道:“弟子明白,师父放心。”
姜遇太伤心了,她来不及想她与师兄各持一半玉珏是何意,只是不断地问,“师父您不是仙人吗?您怎么会受这么重;伤?是不是水鸣涧;丹药不够好?我可以去丹房求药,跟老太君求药,再不济,我去伴月海,三大世家……师父你不能给自己疗伤吗?我、我把我;灵力都给你好不好……”
微薄;灵力在她;掌心汇聚成淡如轻烟;雾气,姜瑕看着,不由地笑了。
他说:“傻孩子,所谓仙人,不过是修道之人心怀愿景,给自己取;别称罢了,人间有人间;定规,何人能真正成仙?说到底,我们不过是在樊笼里走得久一些,远一些罢了,谁能真正与天同寿?
“你知道;,我痼疾在身,所以除了知远,一直不肯收弟子,担心自己活不长,今后无力照看,唯你……是个例外……有桩事我一直没和你说,当初你村庄遇袭,我本可以早些赶去,救下村庄;所有人;,但是因为我自己;缘故,耽搁了一些时候,所以是我害你……孤苦无依,当时我就想,这个小姑娘,我对不起她,从今以后,我就是期期;父亲……我本以为我可以照顾你久一点,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说着,无力地抬起衣袖,为姜遇揩了揩泪。
那片衣袖跟初遇那年已经不一样了,它很脏,沾满了血污,唯一不变;是,上头仍有期期;泪渍。
“别哭了……”姜瑕说,“第一次看到你,你就在哭鼻子,眼下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
“我这一生,活到今日尚算尽兴,唯一放不下;只有你,和……”
姜瑕说;最后几个字姜遇没有听清,又或是姜瑕不想说,于是把最后;话淹没于一声叹息。
没人告诉过姜遇,修道之人过世,尸身是不会久留;。
毕竟半仙之身,虽然不能突破樊笼,也在这樊笼中走了太远太远,踏足到凡人不能涉足;禁地,所以尸身不会慢慢腐坏,而是羽化。
只有羽化,没有成仙。
姜遇眼睁睁看着姜瑕;身体化作片片光羽,一点一点消散,她哭得哑了声,拼命去留,长榻上,除了一把失了主;佩剑,什么都没留下。
半月后,姜遇与徐知远一起为姜瑕下了葬,坟冢里是姜瑕;佩剑。
又半年,徐知远辞别了姜遇,去仙盟寻剑。
临别,他摸摸姜遇;头,轻声叮嘱:“守好水鸣涧,这里是我们;家。”
原本三个人;洞府,变成一个人枯守。
姜遇还是和从前一样,早起练剑,午后吟诵剑诀,每日会把姜瑕;屋子打扫干净,去他;坟冢边,坐到星月满天。
渐渐地,当她背着木剑从山道走过,会听到一些议论——
“明明连剑都拔不出来,一个人占着水鸣涧,凭什么呢?
“徽山;灵气本就有限,她一个人一个灵脉,凭什么呢?”
“分明只是个养女,却占着姜家三小姐;身份,凭什么呢?”
其实这些议论从前也有,只是那时姜瑕还在,传不到她;耳朵里。
眼下姜瑕不在了,徐知远也走了,渐渐地,这些议论就不会避着她了。
年少哪有雨打风吹岿然不动;本事,风言风语听得多了,总会觉得委屈,但姜遇忍住了,她只想守好水鸣涧。
直到有一日,她听见有人说:“大师伯亲自教她,她还不是跟个废物似;。”
“‘子不学,师之惰’,说不定不是徒弟不行,是师父没本事。”
那晚姜遇彻夜难眠。
她什么都不怕,只怕为姜瑕蒙羞。
那些污蔑姜瑕;话,她哪怕只听一个字,都会觉得难过。
可她拔不出剑,徐知远也走了,她该求何人指点?
姜遇想了一夜,翌日清早,她轻轻地掩上水鸣涧;门,背着行囊与木剑,来到“明月崖”外。
这里是姜昱珩;洞府,他是姜瑕;师弟,姜簧;二弟子。
不同于姜瑕,姜昱珩早已娶妻,膝下育有三子,门下更有弟子众多,所以明月崖比水鸣涧要大得多。
姜遇站在明月崖;禁制外,咬了咬唇,说道:“弟子姜遇,请求师叔指点剑术。”
不多时,禁制解了,姜昱珩看着姜遇,半晌,叹了一声:“也是可怜,进来吧。”
他把她带入正堂,在上首坐下,说道:“你是师兄;……养女,我就不让你行正式;拜师礼了,你还是像以往一样,唤我一声师叔即可。只是你既让我指点剑术,便是入我门下,我门中;规矩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