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木晗见姜遇沉默,以为她被奚家震慑住了,颇为得意,“再说了,晴窗表妹守礼得很,才不会故意闯谁;洞府,她一心想学剑,在伴月海遇到你;师兄,是你师兄提议她来姜家;,至于水鸣涧,也是你师兄同意她暂住;,还给了信物。”
她继续道:“叫我说,大师伯都走了两年了,三妹你何必放不下?水鸣涧这么大一个灵脉,你一个人独占,未免也太自私了,不如留着接待贵客,你说是不是?你怎么不说话?”
姜遇不是不说话。
她只是看到了挂在苏晴窗腰间;,所谓信物。
半块玉珏。
与她所珍藏;那一块一模一样。
那是姜瑕去世时留给她;,另一块在徐知远身上,可是适才姜木晗说了,这信物是徐知远亲手给苏晴窗;。
有那么片刻,姜遇整个人是茫然;。
她忽然意识到,她似乎已许久没有收到徐知远;来信了。
她退到院中,拿出自己为数不多传音符咒。
丹房;药师说她伤势颇重,伤及经脉,还提醒她“三月内不可妄动灵力,否则会有性命之忧”,但她顾不上了。
灵符被灵力点燃,片刻后,另一边传来徐知远;声音:“期期?”
姜遇单刀直入:“为何把玉珏给旁人?”
“那是师父留给你我;不是吗?”
徐知远或许没料到她会这么直接,一时间沉默下来。
姜遇没管,她继续问,语气冷如坚冰:“为何让外人堂而皇之地闯进水鸣涧?”
“为何让他人住进师父;洞府?”
“你忘了师父去世时你承诺过什么吗?”
“你忘了你临走时,说过什么吗?”
好半晌,徐知远才犹豫着解释:“期期你听我说,那块玉珏……是我给晴窗;,我并不是送,只是相借。我……身边没有其他与水鸣涧有关;信物,晴窗又总与我说想来姜家学剑。再者,我在仙盟,有时候身不由己……玉珏上我加了护持法阵,不可能弄坏;,不日晴窗自会将它还我,你可以放心……”
徐知远说;后半截话,姜遇没有听清,或者说,当她听到那句“玉珏是我给晴窗;”,她就没有听下去;必要了。
平心而论,徐知远没什么大错,不过相借一个信物罢了,日后还要还;不是吗?
他孤身在仙盟,人情往来,总有难处。
而姜瑕都走了快两年了,逝者已矣,生者终归要往前走。
是她执着,是她放不下。
可姜遇只知道,同样一块玉珏,若要让她相借,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肯;,拿命都不换。
“师兄,”姜遇最后荒凉地问,“你临走前,让我守好水鸣涧,你说这里是我们;家,你如今,还当这里是家么?”
旁人雾里观花,看姜遇如此,只当是看了一场红尘中;俗事,大抵是流水负心,落花凋零。
当阿织捡起这些残念时,她知道不是。
那大概是一个枯守之人最后;轸念,以及这轸念破灭时,无望;挣扎。
阿织几乎能感同身受。
她甚至知道在这一刻,姜遇;脑海里,只剩曾经那个在荒芜;村落蹲下身,问她要不要跟自己回家;仙人。
在百般质疑;目光中,轻轻推她上前,说“我女儿,请家主指点”;养父。
以及最后他鲜血满身地躺在榻上,看着她,眼里尽是不舍,说:“从今以后,我就是期期;父亲……我唯一放不下;,就是期期……”
姜遇扔了符咒,转身回到正屋,斩钉截铁地说:“玉珏还我。”
苏晴窗见她这样蛮横,烟眉微蹙,谁还不是被人宠着纵着长大;,“凭什么,你说还你就还你?又不是你;东西。”
姜遇一字一句道:“这是我师父;遗物。”
苏晴窗道:“所以呢?这是知远哥哥给我;。”
姜遇看她如此,不再多言,上前欲抢。
看她这样,姜木晗也急了,阻拦道:“三妹你总是这样无礼,不就是仗着从前大师伯对你;宠爱么?你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去查你师父;死因?他是被人害死;,你要是有本事,你就去为他报仇啊!”
姜遇听了这话,脑中“嗡”了一声,她抬起眼,怔怔地看向姜木晗:“你说什么?”
当初姜瑕身上;伤口那样狰狞,她一直以为他是被妖兽所伤。
莲柯夫人一道严厉;眼风扫过,姜木晗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了嘴。
姜遇岂肯罢休?
姜瑕过世近两年,徽山对他;死因讳莫如深,姜遇知道自己生问是问不出;,唯一;法子,只有逼问。
可她要怎么逼问?
一生至今,姜遇头一次痛恨自己这般无用,连个玉珏都抢不回来。
如今得知姜瑕为人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