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看去,只见月洞门旁站着一个眉目娇艳;女子,她;眼角有一滴泪痣,穿着一身罗裙。
阿织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梅郎在京中有个表妹,好像姓庄,家世非常显赫。
梅郎这次去宣都,似乎就是为了寻她。
庄表妹款款走上前来,与阿织福了福身:“夭夭见过表嫂了。”
随后她娇嗔着对奚琴道,“表哥,夭夭早与你说过了,夭夭在你这宅子里住不惯,你不是说你另有一处庄子么,怎么还不引夭夭过去,天晚了夭夭可要怕;?“
奚琴一听这话就蹙了眉,第一反应是打发人走。
随后他想起来,他得顺表妹;意,非这样不可。
他低眉看了眼阿织;手腕,轻声问:“伤好些了么?”
阿织“嗯”了一声。
手腕握在手里,纤细清瘦,奚琴悉心叮嘱:“春来湿气重,免不了会疼痛,我在京里买了些祛湿;药膏,也不知管不管用,你……”
“表哥。”庄夭夭又在身后催促。
奚琴不得不掐断了话头,对阿织道:“我先去安顿她,等我,我很快回来。”
已经走出院外,奚琴忽地顿住步子,回过头来,对阿织道:“念念,近来山南城来了几名京官,在查一桩冗案,里外询问,十分折腾,你左右病了,近日就不要去城外驻地,省得撞见他们,应付起来麻烦。”
念念?
这是她;闺名?
阿织点了点头:“好。”
庄子在城北,驱车过去要小半个时辰,管家已经提前把一切都打点好了,庄上仆从繁多,奚琴看了一眼,觉得这里竟比城西;梅宅更热闹些。
他把庄夭夭送回房中,唤来管家交代两句,见远山夕阳西下,径自往外走。
还没出屋,袖口便被拽住了,庄夭夭问:“表哥,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回家。”
听到“回家”二字,庄夭夭不高兴了,她幽怨道:“可是,天都这么晚了,表哥留下来陪夭夭,好不好?”
奚琴没答这话,移目又看了眼天色。
就这么片刻工夫,黄昏褪色,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庄夭夭握着奚琴;袖口,轻轻晃了晃:“表哥,你什么时候休妻娶我?”
奚琴没吭声。
庄夭夭娇声道:“表哥,你是知道;,你想办;那桩案子,如果办不成,那是会死人;。可是这天底下,除了我父亲,没人能帮你。你来京城;时候,我们不是说好了么?夭夭愿意跟你私奔到山南,等生米煮成熟饭,夭夭怀了你;孩子,我父亲再不想管闲事,也只有出手相帮了,毕竟我是他唯一;宝贝女儿。到那时,你想翻什么旧案,救什么人,还不是一句话;事?”
她说着,褪下披帛,露出肩头大片雪肤,朝奚琴走近一步,吐气如兰:“表哥,你今夜当真不陪夭夭么?春夜美景,良宵一刻,岂不值得珍惜?”
她;指尖越过衣袖,勾住他;一根小指,就要往他袖口里探。
手背;冰链被触碰,奚琴径自抽回手,退后一步:“我得回去。”
“你……”
庄夭夭错愕地看着他。
“她是个会把别人;话字字句句印在心中;人,今夜她既答应了要等我,我不回去,她一定会等到天明。”奚琴道,“我不能待在这里。”
言罢,他再不停留,很快消失在庄外。
庄夭夭看着奚琴;背影,片刻后,慢慢地笑了起来。
那本该是一个闺中女子幽怨;苦笑,渐渐却沾上凶意,笑着;唇如沾了血一般红,森然怨气布满弯着;笑眼,变成两只可怖;黑洞。
她站了起来,缓缓往外走,却不像先前那样规行矩步,而是踮着脚走戏步,就像花楼里教;那样。
原本人来人往;庄子一下子即若无人,庄墙上开了一条若隐若现;鬼路,那头连着一片雾中沼泽。
在庄夭夭跨入沼泽;一瞬间,经年不褪;大雾散去了,尸山血海就在眼前,两年多;时间,她大概能数清楚这里有多少尸骸,左右它们被封在时光里,总是一副旧模样,半点不曾腐化。
庄夭夭若无其事地从尸海中走过,来到一座孤坟前坐下。
坐了一会儿,她忽然笑了,说:“你知道么,近日我在怨气涡里撞见了两个有意思;人。”
孤坟中无人应答。
“你也知道,每次进入这漩涡;人,虽然会经历我们三个当年;事,但人心不同,遭遇便会不同,这不是我不能左右;。就像上次那个姓崔;修士,他洁身自好得很,瞧不上花楼;妓子,我只好扮成一个寡妇勾引他。
“这次来怨气涡;两个人,他们之间;羁绊好像很深,我怎么拆都拆不了。尤其那位俏公子,长得一副天上人间绝无仅有;风流模样,心中只有他;心上人。女鬼;媚术虽然比不上魅狐,好歹这是在我;怨气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