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针悬吊——四个字苍玱都认识,针这里也有,但连起来怎么处理就一头雾水了,书上竟然没有图解!
这已经是一本挺基础的明光域医修通识读物了,难道金针悬吊是什么一加一等于二的基操吗?
芥子囊中医书不多,翻了几遍她确定已经找不到。
但书上还提到了另一种方法。
苍玱落在那行小字上的手指微微蜷起,试探地开口:“金针悬吊记载不详,尊上是先不管,还是……试试其他方法?”
“你想管吗?”丹徵忽然微微偏过头看她。
苍玱一怔,下意识点头。
眼下这情况,郦延素应该是死不了,可按书上所说,魔气内渗越久对身体妨碍越大,也就是说容易会留下后遗症,后遗症当然是能不留就不留。
何况他和小棠即将成婚,意外受伤本来就很倒霉了,要是再来个后遗症小姑娘不知道多伤心。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话了,大反派会不会觉得这个跟班不仅能力不足还爱多管闲事?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满室药香里,小火炉舔舐着药锅发出的咕噜噜动静中,丹徵的眸光意味不明,却再无半点散漫戏谑之色。
但也只是须臾,那神色最后又似乎带着点莫名的无奈。
之后苍玱就见丹徵稍稍抬手,修长双指往伤口上方虚虚一拂——一缕纯粹至极的墨色便倏地往伤口内里探去。
但不知为何,突然间他又收回了手。
“另找个魔修为他治吧,将魔气牵引出来不难。”
明光域里没有比在鹿吴找魔修更方便的地方了。
书上说的另一个办法正是如此,如果能有魔族利用魔气相溶的方法将修士体内的魔气引出,是最干净省事的。
不过这本教材成书久远,估计编纂在人魔混战的年代,所以书里首先就把这个方法排除掉了,还告诫修士们不要轻易去抓魔尝试救人,因为一些小魔本身魔气驳杂,控制不当反而容易加重修士伤势。
可……苍玱疑惑地抬头,最大的魔族头目不就在眼前吗?
难道因为神魔混血了,不够纯粹?
丹徵看穿了石头的疑惑:“去得太彻底,容易令人起疑。”
好像是这么回事,等等……
苍玱忽然想到什么,振奋地看向丹徵:“其实可以先引出来,然后再往上面撒点药,假装是金针悬吊治好的!”
这方法简直不要太妙,她都险些被自己机智到。
“……”丹徵顿了一下,淡漠道:“他体内魔气应当是骷髅留下的,驳杂有腐味。”
一些新尸混着腐肉之气,再兼之血水、脓浆……即使身为流沙境尊主也并不想把这种魔气引入自己体内,再帮他滤出。
“……”所以这就是郦道友被放弃治疗的原因吗???
这时床上忽然响起一声低哑的□□,郦延素眼皮颤动两下,醒了。
苍玱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二位,这是?”郦延素艰难地抬起脖颈,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似乎是觉得这样不雅,将一旁的衣服扯过去掩上。
苍玱阻止不及,刚想说那伤口还没处理完。
“看来方才是有劳殷道友和苍道友了。”郦延素渐渐恢复清明,像是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郦道友内有魔气未曾引出,还需多注意。”
丹徵又恢复了一副端正修士的样子,谦和道:“我受城主所托,还有些事要处理,先告辞了。”
尽到了提醒,殷道友和他的小师妹就准备走人了。
“对了,殷道友……”郦延素强撑着坐起来,目光中透出不安:“当时和我一起遇险的几个道友,情况还好吗?”
苍玱转述了下小棠说的,目前伤重的都送到了城主府救治。
郦延素仍然忧心忡忡:“殷道友是要去城主府帮忙救治?”
“算是吧。”丹徵沉吟了一下,“城主府的伤患过多,人手不足。”
见他们要走,郦延素又有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尴尬地开口:“两位道友,在下目前无法炼药,可否分一些……”
他话还没说完,他的殷道友就直截了当地拒绝了:“我们下山游历,并未携太多药物,方才帮郦道友治伤,也因为丹药不足,无法帮你引出魔气。”
殷道友轻轻叹息,神色里还有一丝歉然,俨然是为帮不上忙而感到愧疚。
苍道友好像也在为自己的学艺不精而羞惭,委婉地建议他找个魔修看看。
郦延素苦笑了一下:“自从骷髅异变起,鹿吴的魔修就全都受到了行动限制,这会想找不是那么容易。”
“……”当她没说吧。
一时屋里相对沉默,角落里铜漏滴答了一声,快到午时。
“那不耽误二位去城主府了,我这边……”郦延素瞧了眼铜漏,满怀歉意道:“待会稍微恢复下,我再试试金针悬吊能不能将魔气引出。”
丹徵微微点头,带着苍玱走出门外。
他们一推开门,守在门口的小棠就扑了进去。
苍玱出来时,正值院中风起,一瓣粉白的花瓣从她耳际轻轻擦过,倏忽又飘旋至丹徵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