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今天要上山需要充足的体力,还是勉为其难地咽了几口土豆。
二飞给了她一小碗鹿杂:“只吃土豆没体力了可不行,今天要走好远,我们中途不会休息的。来尝尝这个,保你开胃”。
不不迟疑了一下,接了过来,鹿杂味道浓郁其实并不适合早晨吃,但悦儿的手艺很好,所以不不还是都吃完了。
他笑意更深了。
大飞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是不不的坚持也是令人刮目相看。一路上二飞只是略微减慢了些速度,不不竟然硬是咬着牙跟上了他们的步伐,她的呼吸有些困难,但是丝毫没有怨言。
清晨的阳光并不能直射地面,树林里有几分阴冷,又格外静悄悄地,似乎连鸟叫声都没有了,添了几分阴森之气。
不不并不意外,每次她和小鹿一起上山,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在躲着她走,这也是她知道二飞他们是特地帮自己这个忙来找鹿的,因为只要她还在队伍里,今天注定是空手而归。
也许自己昨天该接下那碗汤的,她默默地想,歪嘴孙也许是真心来道歉的。
一时间树林里并无其他声音,只有赶路时脚踩落叶发出的沙沙声。
不不曾经和小鹿来过湿地摘浆果,因此她知道大体方位。过了正午,他们来到了湿地,却不见小鹿的白色身影。
“你说的水潭离这里还有多远?”她看向歪嘴孙,后者一路上和她离得很近,又是那种不舒服的注视,但她一直忍了下来。
“不远,不远,再走一会儿就到了。”歪嘴孙咧嘴一笑,嘴巴更歪了。
二飞回过头,声音阴柔:“你一定会看见它的。”
不不心中疑惑顿生,发现自己正在和二飞他们走入一条偏僻的小径,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股不安的感觉由心底产生,使她不知不觉在这寂静的树林里停住了脚步。
“怎么不走了?再走一点就到了,看到了你也好舒一口气不是吗?”二飞此刻的声音几乎带着些许魅惑,他眼睛有些发红,宛如他狩猎兴奋时的模样,令人毛骨悚然。
不不觉得或许不该独自一人和他们上山的,但是斜醉坊的规矩是不允许强迫别人做事,而野孩子军的规矩是拳头不能对着自己人,他们又能做出什么事呢?
她迟疑地向前继续走,却留了几分警惕,虽然此刻按照她的实力,也无法反抗些什么。
前方有个水潭。她终于看到了,似乎还有个白色的身影趴在地上,心中顿时一紧,把二飞他们的异样抛到脑后,连忙开始奔跑。
越跑越近,她现在可以清晰地看到在一块巨石后,小鹿那纯白的双角已经清晰地露了出来,于是她松了一口气,脚步不停,嘴里却在嗔怪:“你个小家伙,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她转到巨石的另一侧,眼前的场景却是另一副惨状。
地上凌乱的泥印里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从小鹿身下四周尤为密集。而她可爱灵动的小鹿此刻只剩下一颗头颅和一张皮子,甚至皮子被人用树枝撑着晾干,防止回缩和褶皱。小鹿漆黑的眼珠里满是惊恐,甚至它的眼角还凝着泪水。
一只苍蝇从它的肚肠位置的残血处飞下,趴在眼珠上不动了。
不不扑通一下跪在小鹿残余的部分身边,浑身剧烈地发抖。
二飞从身后靠近,声音轻快:“哎呀,找到啦。”
她猛地抬头,发现二飞距离自己非常近,衣服上凝固着的暗黑色血迹尤为刺眼,正一眨不眨地欣赏着她的面部表情,显然对自己的反应很满意。
怪不得.......
怪不得突然打到了猎物。
怪不得好心要陪她上山。
怪不得小鹿没有回来。
怪不得...要把那碗汤留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