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给她取一百二十银来,本公子多给你二十银,也省得你再跑一趟质铺!”
张翠翘:“……”
她已经做好了被砍一半的准备,结果这人上来就给她加二十两!
她虚眼打量这年轻人,这家伙不会是想着等她出去之后再抢回来吧?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那青年身边的人讥讽道:“你这是什么表情?怕我们公子坑你?我们公子可是把金丸往街上扔着玩儿的人,能坑你?”
历史上汉武帝时期的确有个人喜欢在街上扔金丸逗人玩儿,当时长安城流行一首童谣:“苦饥寒,逐弹(金)丸……”这个人叫韩嫣,汉武帝的宠臣,风光的时候很嚣张,当然,下场不是很好,死得也早。
想到韩嫣,张翠翘没忍住问了一嘴:“敢问公子名讳?”
这个没啥不好说的,青年的随从朝着一侧拱手道:“我们公子乃高雾侯之孙,隋嫣是也!”
张翠翘闻言一抖。
妈耶!
还真带一个嫣字!
瞅瞅他的相貌,的确长得十分英俊,是那种带着柔美的英俊,雌雄均可的那种。
这种人她还是少坑点儿吧。
虽然她把脸弄得灰扑扑的,不怕被人认出来,但小心点总是好的。
“既……既是隋公子喜欢,那……那我收二十银就行了!”张翠翘一半儿演,一半儿是真实感受,她的确有点惊着了。
这本本来就借鉴了大汉的背景,故而隋嫣这个角色,搞不好就借鉴过韩嫣。
封建社会,平民的命如草芥,她还是大意了。
没想到随便一忽悠,就忽悠到一条她不能惹的大鱼。
哎,你说你堂堂侯府的孙子,干啥上大厅吃喝,这酒楼又不是没有雅间,你搁大堂里凑什么热闹,丢份儿!
所有人都没想到这妇人知道他们家公子的身份之后不但不乘机加价,反倒是降价降得这般厉害。
她的脑袋是不是有坑?
或者是被他们公子响亮的名声给镇住了,被他们公子的气势给折服了,所以甘愿吃亏?
众人倾向于后者,这妇人虽然看着犟,但人不像脑子有坑的。
隋嫣乐了,在他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赏,都希望他能给得更多,可这村妇明明已经窘迫得不行,补丁衣裳配草鞋,穷成这样了还在听了他的名号之后直接把价钱少到二十银。
这种感觉对隋嫣来说很新奇。
他挑眉瞅着张翠翘道:“本公子看你顺眼,给你二百银。”
“来人,给钱!”
他的声音一落,立刻就有人将一个布袋子塞给张翠翘,见张翠翘焦急地想说什么,那人忙道:“咋滴啊,看不起我们公子还是咋滴?公子给你钱你就拿着,别找揍!”
接着,就推搡着她从后门出去,张翠翘一句话都来不及说,后门‘嘭’地一下就关上了。
张翠翘:“……”
败家也不是这么个败法!
要是她亲弟弟敢这么败家,早就让她打断腿了!
二百银啊!
依照老宋家以前的生活水平,够整个老宋家吃用二十年!
不管如何,钱到手了,张翠翘一刻都不敢耽搁,麻溜回村。
身怀巨款,要是被人盯上了钱被抢是小事,她被伤了咋整?
张翠翘风急火燎地归家,因着怕被人跟踪,她特意绕路,整整走了两个时辰才归家。
到家天已经擦黑了。
公子哥儿得了好东西,她是个农妇,从此山高水远,两不相干,这辈子都不会再相见,这钱算是挣安稳了!
张翠琼啊一头扎进灶房,从缸子里舀水仰脖子就灌。
灌了一瓢水之后,张翠翘才坐到灶口的墩子上喘粗气儿。
六郎六丫扑到她身边,软乎乎地喊阿奶,三丫四丫也进了灶房,从灶上温着的陶罐里舀出一碗黑乎乎的野菜杂粮糊糊来,递给张翠翘:“阿奶,您喝糊糊。”
糊糊的味儿贼难闻。
张翠翘一点都不乐意吃。
“给二郎三郎吃,你们去舀水取一只鸡炖上。”
“再舀一碗白面出来,做汤饼(面片儿)……”
三丫指着灶头上的钩子对张翠翘道;“阿奶,没有鸡。”
顿了顿,四丫接话:“我们早上起来煮早食,就没看见鸡。”
张翠翘闻言这才将目光落在灶头上光秃秃的钩子上,她的舌头抵着腮帮子,冷笑一声儿。
“老宋家的人都死哪儿去了?都给老娘出来!”
她扯着嗓子一吼,把几个孩子吓得往后缩,六郎跟六丫也吓得躲在两个姐姐的身后。
稳人设的张翠翘提溜一根儿擀面杖就走出灶房,一手叉腰,一手抓着擀面杖指着灶房,瞪着眼睛问惊慌失措的儿孙们:“灶房里的鸡呢?”
“哪儿去了?”
见儿孙们没一个说话的,张翠翘用擀面杖狠狠地敲灶房的门框子:“说!”
众人一抖。
纷纷摇头,宋大垂着脑袋,大手扯着衣角不安地揉搓着:“娘,我不知道啊,昨晚吃晚食前鸡还在灶头挂着呢!”
其他两个兄弟纷纷点头,宋二开口问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