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落落再次醒来时,不出意外地她被结结实实地绑在了一根石柱上,她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极其破败的古庙,大殿前还有两米高的佛像,身上的颜料差不多掉完了,只剩下诡异的黑色瞳孔,正幽幽地注视着她。
她摸了摸怀里的梅枝,估摸着这时候定时短信已经发送到了江离的手机上,于是也不害怕,慢悠悠地欣赏着大殿外的一棵梅花树。
她知道,江离最大的心病就是没能找到永安帝的藏身之所,如果一切都结束,那是不是,他就可以毫无顾忌地和她在一起了?
此番她故意赴约,就是发现了汪影奇怪之处,李修文对江离恨之入骨,想要对付江离必定会从她身上下手。
“寒英姐姐的胆子果然很大。”
钟落落视线慢慢移到在她两米之遥架着一个躺椅,旁边还煮着茶,冒着丝丝香气,“陛下好雅兴。”她轻笑着嘲讽道:“逃窜在外也有煮茶赏景的心思。”
永安帝用手掸了掸衣袍上的香灰,表情有一丝的冷,显然一直居高临下惯了的人第一次被人用逃窜这样的字眼形容,他敛起笑意,缓缓说:“只不过寒英姐姐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伶牙俐齿,说话让人好不爱听。”
钟落落心底里打了个寒颤,然后在看见外面由李修文领头的几个恶鬼分别扛着几个人,那抹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李修文在她面前站定,“你帮我杀了江离,如何?”
钟落落直视着他,冷冷地说:“要是我拒绝呢?”
李修文叹了口气,说:“那就要拿你做点别的事情了。”
永安帝依旧闲闲地躺在椅子上,事不关己一点都没有主子的样子,抛出一个极具吸引力的条件:“要是你帮我们杀了江离,我们不仅会放了你,还会给你很多钱。”
谁知钟落落毫不留情地说:“陛下,且不说大宋,大清都亡了,你拿什么给我?”
永安帝皮笑肉不笑地说:“那你便要尝些皮肉之苦了。”
钟落落看着他们把肩上抬着的几个女人依照方位东南西北摆放,像是要作什么法一样,她心中那股不安越来越强烈,只能期盼着江离能早一点来。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李修文握住细细端详,半晌,才冷哼一声说:“红线···果然没了。”
钟落落还没得意多久,就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划来,手腕出现细细密密的痛,她感觉温热的鲜血正从血管处流出,眼看血就要流满李修文端着的那个小瓷碗,她的头已经昏昏沉沉,快要晕过去。
江离还有多久能来?
李修文犹如魔音般在她耳边道:“睡吧,这样还能少点痛苦。”
说着,他把一张张符纸往她身上贴,钟落落立刻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烈焰灼烧般疼痛,她难受地扭动着身体,浑身上下都冒着冷汗,这次怕真的要下地狱了。
等到钟落落疼的快要失去意识时,她听到了几道尖叫声,以及乘风和南回的声音。
她张开眼,用力地看清面前的景象,面前的江离黑衣持剑,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冰冷又漠视,地下还倒着几个中剑的恶鬼,痛苦哀嚎,顷刻之间,灰飞烟灭。
他带着狠劲和一股决绝的想要了断一切的神色,一旁南回欲言又止,最终默默垂下头。
钟落落知道,江离犯了戒,按照他之前说的,私自杀害恶鬼,会受到天神的追究。
江离没管李修文和永安帝,让乘风和南回牵制住两人,然后提着剑一步一步往她身前走,他在面前站定,一剑下去,轻而易举地砍断了钟落落身上的绳子,然后快一步上前在她要倒下时接住她。
江离把钟落落抱在怀里,用手帕紧紧压住她还在流血的手腕,他的手在不断发抖,声音也在颤抖着说:“落落,不怕。”
钟落落从怀里拿出那根梅花枝,说:“你再不来,我可能又要走奈何桥了”
她抬头看他,笑的有点勉强,江离接过梅枝放在怀里,细细整理着她头上凌乱的发丝,似乎还是不够,于是把她用力拥进怀里,一个嵌入灵魂的拥抱。
“我不让你死,谁敢给你喝孟婆汤。”
江离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坚定又柔情,缓了很久,他松开了钟落落,他本以为,这种差点失去心爱人的事情,这种痛彻心扉的程度,一次就够了,没想到,钟落落以身作则,就是为了让他了解前尘恩怨。
“所有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钟落落看着他,认真地点点头。
“啧啧啧,真是一往情深,我都要看哭了。”
永安帝在一旁拊掌,弯唇浅笑,像是在看一出好戏,江离一个眼神,乘风立马会意,押着永安帝的肩膀就往外走,永安帝微微挣扎着说:“放开,我自己会走。”
等到乘风和南回押着永安帝和李修文走后,大殿里开始安静起来,钟落落看了一眼江离的身后,还站着十几个鬼差,她问:“为什么今天来了这么多鬼差?”
江离哽了哽,然后缓缓地说:“是有些事情要处理。”
钟落落哦了一声,在她即将困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时,她听到江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