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刚就热情地邀请了他的异国挚友塞莱斯特伯爵夫妇来新居共进晚餐。
席面由高薪挖来的大厨全面操刀,一家三口和客人边吃边聊,虽然语言不通,但在女儿的辛勤翻译下怎么着也该达成宾主尽欢了吧?
可是塞莱斯特先生却看起来有点闷闷不乐。
曲大刚是个老好人,虽然不知客人为什么烦恼,但他很想为客人解忧。
于是曲茉莉就坐在了塞莱斯特先生赠送的乔迁礼物——一架价值数百万的黑色施坦威钢琴前。
只不过等她演奏完,塞莱斯特太太的脸色也开始不好了起来。
曲茉莉心虚,听说塞莱斯特太太是小有成就的钢琴师,不会自己这三流水平冒犯到人家了吧?
她开口道歉,“对不起,我水平不好,不是故意弹这么难听的。”
“不是你的问题。”
塞莱斯特太太还没开口,塞莱斯特先生先温柔回答了,“只是最近损失了一些珍贵花种,有些烦心罢了。”
“哦哦。”
曲茉莉心想,不知道是不是老外的客气话,如果是那不如直接讲出来,估计老爸听了以后再也不会好意思逼自己秀才艺了吧。
用完餐,山里的天已经很黑了,自然必须要留客了。
曲茉莉是个熬夜达人,深夜十二点了,她的手机屏幕还没有暗下来。
床头台灯突然熄灭,手机也刷不出视频来,她摘掉耳机走出房门,走廊上也是一片漆黑。
看来是别墅停电了。
网也断了,手机也没信号。
“明天我就回市里,山里也太不方便了。”
她嘟嘟囔囔地来到父母房门口,却踩到了一滩水渍。
“我去,怎么还漏水!”
她打开手机手电筒一照,看到踢拉着人字拖的脚上沾满了红色液体。
血腥气后知后觉地飘进鼻间,她顺着脚下一直看到血色溢出的卧室门。
眩晕感瞬间冲向大脑,曲茉莉颤抖着使出全身力气砸向房门,“爸……妈!”
“妈——”
她歇斯底里地呼喊父母,丝毫没注意一双大手突然从身后伸出……
两年后。
破旧的小区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叮铃咣铛地把早饭做好,没好气地敲响一间房门,“起来吃饭!”
片刻后,他提高嗓门又过来敲门,“起来了没有?!”
再片刻后,敲门声再度响起,“还不起来,饭都凉了!!”
伴随着拍打声,房门“轰隆”一声倒了下去。
床上被窝里,一个闷闷的少年声传出来,“五分钟你叫了三次,我都说要起了——门你自己赔,这次休想动我的压岁钱。”
老人气得吹胡子瞪眼,“没有女人要的小气劲儿,不知道像谁!”
“外甥像舅,你说呢?”
“你小子——好!”
老人气急败坏地回到餐桌前,把另一碗汤面里的煎蛋夹进自己碗里,不客气地大快朵颐起来。
过了一会儿,一位头发凌乱,因长期熬夜黑眼圈浓重的少年慢吞吞坐过来,捧起大碗吸溜起了面条。
“舅舅,你怎么这个打扮?”
“要开工了。”
“去哪里?这次什么人设?”
“松市,爷孙。”
“哦。”
两人神色平淡,好像方才的砸门事件和互相攻击从没出现过一样,只是少年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碗里错失了什么。
老人放下碗,语重心长地说:“要妹,你都十九了,也不年轻了,本来底子就不好,才遗传了我三分姿色,现在天天就知道躲屋子里打游戏,皮肤都搞差了,以后可怎么办?”
少年抹抹嘴巴,举起舔得干干净净的碗底左右照照,自恋地说,“有吗,我觉得还行吧,挺帅的。”
老人深吸一口气,还是没忍住,“你看看你,头发像鸟窝,眼圈像花花,眼珠像死鱼,嘴巴上净死皮——你是不是又没喝水?”
“我喝了!”少年反驳,又弱声弱气地找补,“肥宅快乐水也算水。”
老人懒得听他狡辩,掏出手机,“咱们下午出发,这会儿还有时间,你跟我去趟市医院。”
“舅舅你生病了?”
“不是,带你去相亲。”
少年扭扭捏捏,“医生阿姨还是护士姐姐呀——我也不是挑,就问问。”
“想得美。”老人翻了个白眼,“有个植物人,媒人说就快醒了……”
少年:“!”
“我才不要去冲喜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