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见的是能够清晰映照出她面容的稀粥,再看着手里拿着的暗黄色窝窝头,司月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下口,如若不是炉子还没砌好,就算她的手里统共就只有两百个铜板,她也不会委屈她的胃。
“哟,四弟妹,你不是说等到小宝的户籍到手之后,你们母子两的吃食你出银子吗?”小周氏得意地看着司月,果然不出她心中所想,就司月那一台孤零零的嫁妆,能有银子才怪,不过,她倒是有些吃惊,对方竟然在放下话的第二天就自打嘴巴,那说明什么?她根本就是生无分文,如此,小周氏又怎么会放过这么一个奚落司月的机会。
杨天河看了一眼小周氏,神色很是不满,“大嫂这意思是要收我们一家人这顿早饭钱?”
饭桌上众人的反映司月看在眼里,好笑地从袖口里掏出三个铜钱,“这是我和小宝的这顿早饭的银子,至于杨天河的,你问他自己要去。”说完,旁若无人地咬了一口窝窝头,心里却在不停地盘算着,虽然她是个喜欢看好戏的人,可若是每顿饭都如此的话,影响食欲和身体健康就有些得不偿失了,既然暂时不能离开这个麻烦的家庭,那么是不是能够先分家呢?
这是司月第一次动了分家的念头,不过,看了一眼杨天河就立刻打消了,若真是想办法分了家,那她多半就要跟这个男人过一辈子了,不说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根本不足以了解一个男人,只他有着这么一群家人这一个原因就足以被踢出局。
皱眉,这玩意可真不好吃,玉米味虽然浓郁,可也太粗糙太硬了,吞下去的时候刮得她娇气的喉咙发疼,愣愣地看着手中被咬掉一小口的窝窝头,或许她现在最应该做的不是替这具身体出气,更不是想着怎么处理她的便宜丈夫,而是找一个可以挣钱的法子,让她先舒舒服服的活下去,再说其他的事情。
小周氏最终也没敢收那三文钱,当然,司月给出去了也没有收回,至于落谁的手里除了杨天河有些气闷之外其他人都默契地将其忘记。
“娘亲,你去哪里,带着小宝一起去,不行吗?”杨兴宝两手抓着司月的裙子,要哭不哭地说道。
辇路的小孩,司月现在总算是碰上了,在整个杨家,也就这小宝贝是司月放在心里的,所以,她还是很有耐心地继续解释道:“我和你爹有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孩固执地抓着不放,大眼睛里的眼泪似乎司月一动手就会掉落下来一般,于是,母子两人就在房门口拉扯僵持着。
“小宝,爹一定会把你娘带回来的,”杨天河笑着一把拉开杨兴宝的手,“你知道屋里的那个箱子是你娘的吧,你在家里要好好看着,不然,你娘回来会不高兴的。”
杨兴宝看了看杨天河,又瞅了瞅司月,视线最后回到杨天河脸上:“爹,那你和娘亲什么时候回来?”
“下午就回。”
“好吧,你们快点去,要记得快点回来哦?”杨兴宝是相信杨天河不会骗他的,以前别人都说他是没娘的孩子,只有爹告诉他,他有一个很好的娘亲,看看,娘亲不就站在他面前了吗?再有,已经有些小聪明的他很快就想到,娘亲的东西既然在,那么是肯定会回来的,虽然很舍不得和刚刚相处一天的娘亲分开,可他要做个好孩子,不能惹娘亲生气。
杨天河拎着不少东西跟着司月走出远门的时候,司月回头,看着小孩坐在房门口,朝着她挥手,笑了笑,“你倒是很会哄孩子?”这话绝对是讽刺。
杨天河如何听不出来,不过,一路带着嘿嘿的笑容,跟遇上的村子人打招呼,那喜笑颜开的模样与成亲时的表情判若两人,众人惊奇的同时不由得将目光集中在司月身上,一看吓了一跳,以前只知道她是个懒姑娘,没想到长得这般好看。
司月却在这一条回门的路上看出了令她心惊的事情,杨家在杨家村的地位之高,名声之好,恐怕仅次于杨家村的村长,这里可不是那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所有人受得都是忠孝节义的正统思想。
心里暗自庆幸,昨日的争斗到底是杨家妥协了,否则的话,在这个八成都姓杨有着亲戚关系的杨家村,她与杨家之人闹开,即使这件事情是杨家的人理亏,就凭着两方人马的名声差距,她的下场绝对不会轻的,形势比她想象得要严峻得多。
“司月,你在想什么呢?”站在司家门口,杨天河看着脸色一会青一会白的司月,关心地问道。
司月看了一眼杨天河,心里多少有些迁怒,如若不是这个男人,不是他的家人,说不得司家一家三口还简单快乐地生活着,她也不会到这里,更不会面临现在这一团糟的处境。
看着这个充满了那小姑娘快乐回忆的地方,如今爹死了,她不知道魂归何处,唯有陈氏孤零零地活着,心里总有些凄然。
“没什么,进去吧。”司月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她不能保证与陈氏相处像亲生母子那般,可她一定会努力让她安享晚年的。
粗糙的院门被推开,发出嘎吱的响声,干干净净的院子里一片安静,“哗”,杨天河脸色的血色尽褪,讨好岳母的笑容还僵在脸上,两手一大串回门礼掉落在地,来不及多想,整个人就冲了进去。
正在寻找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