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寒冷的冬日。
鹅毛大的雪花无情的肆虐着,让人避无可避。
而沈府内,由于地龙的燃烧,一片暖意融融。
一间精致的屋内,平铺着狐狸貂裘的软榻上,本该是何等惬意,可躺在软榻上的少女黛眉紧锁,仿佛十分不安。
她的脑海里一幕幕往事,宛如白驹过隙,快的让人捕捉不住。
忽然,她猛地睁开双眼。
随即,瞳孔骤然一缩。
这,她不是死了吗?
死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天牢里吗?
难道……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熟悉的陈设布置,又看见了屋外走入的海棠。
“小姐,是不是做了噩梦了?”
海棠有几分关切的问道。
沈辞迎着她的目光,抬头轻拭了下额头。
精致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海棠,如今是何年何月?”
海棠神色有几分诧异,小姐打了个盹儿,竟连年月都不记得了。
不过,她温柔的回道:“禀小姐,如今是大晋八年。”
沈辞心神一愣。
果然,她回到了过去。
海棠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小姐,今日三殿下邀您去别玉楼见面。”
听见“景琢”二字,她神色陡然清冷起来。
冷冷的吐出两字:“不去。”
海棠觉得小姐今日格外有些奇怪,平日里,她可从来不会主动拒绝三殿下的邀约。
可是,她到底没有多问,下去依言照做回话了。
而身后的沈辞,望着她的背影,脑海里飞速回忆起今日是什么日子。
忽然,她想起来了。
三年前的今日,景琢设宴在别玉楼,明为消遣,实则在与她密谋如何制衡大皇子和二皇子。
这命运可真会捉弄人。
能够重来一世,却还是跟那人剪不断羁绊。
只是,上天既然给了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那她一定不会再重蹈覆辙。
少女明亮的乌眸之中,映着坚定般的星星碎光。
……
别玉楼
韩靖一袭黑衣,推开雅间的门。
景琢一袭玄黑色锦袍,神色淡漠,慢条斯理的抿着一盏茶。
闻声,他懒懒的抬眼望过去。
却并未见到那人。
眉宇微皱。
韩靖望着他略有不悦的神色,硬着头皮开口。
“殿下,沈姑娘病了。”
景琢声音不咸不淡。
“哦,病了?”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回府。”
他起身准备施施然离开。
既然人不在,那他也不必待在这儿了。
忽然,他脚步一顿,负手在后。
“你去把府里的人参送到沈府去。”
韩靖立即应下。
……
沈府
揽月阁
海棠面色欣喜的走进屋内:“小姐。”
沈辞依偎在东窗下,看着窗外一只初初绽放的红梅。
雪粒子覆盖在红梅之上,可却压垮不了红梅。
雪中一点点红,当真是极有氛围。
抬眸望她。
“三殿下给您送了些人参。”
她眼眸亮晶晶的,似是在为她高兴。
沈辞眼眸一顿。
人参。
若是往日,她必定细心妥帖的收下。
可是如今嘛。
“扔了吧。”
她语气很是随意,如同处置一件毫不值钱的东西。
海棠有些不解。
小姐一向不是最在意三殿下送来的东西吗?
“小姐,这人参如此好,扔了怪可惜的。”
沈辞清澈的眼眸里仿佛有清泉流淌,声音清冷。
“海棠,把它拿下去吧,问问府中侍女,谁若需要,便赠与谁。”
说罢,沈辞便挪开视线,再不肯看那根人参一眼。
沈辞转身走到书案前,端坐,静静梳理脑海里的思绪。
如今她回到了大晋八年。
此刻,三位皇子都在,大皇子也没有被四皇子害死,后来的景琢与景耀分庭抗礼的局面尚未形成,兴许一切不会太晚。
……
三日后
沈辞来到了明月楼,也是上一世大皇子出意外的地方。
遥记那时,闹市之上有人纵马,伤了好些人,大皇子就是其中一个。
大皇子的双腿因此双腿失去知觉,终日郁郁,不久便去世了。
她站在二楼一个隐蔽的角落,身上覆了件毛茸茸的大氅。
眼神里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
前日,她偷偷派人将书信递到了大皇子的府上,告知他提防今日,也不知,他是否会当心。
为了万无一失,她才偷偷溜出府在暗处观察。
殊不知,对侧酒楼内另一个僻静的二楼雅间的那位,淡淡的瞥眼,对她的神色一览无余。
韩靖顺着主子的目光望了过去,疑惑开口。
“主子,那不是沈小姐吗?”
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