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赶到衙门牢房时,魏县令正站在门口搓手跺着脚,见到薛俨赶紧拥上来。
“左郎将大人来了?”
他面色看起来很奇怪,小六迎身上前,挡在薛俨面前,直截了当道:“县令大人不必恭维了,我们是来提人的。”
“这......”魏县令结巴了一声,在看到一侧的祝为渠时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赶忙给他使了个眼色。
祝为渠却愣愣地看不懂,只拼命地眨着眼。
小六敏锐地察觉到,挡在他们交汇的目光间,眯着眸子道:“魏县令有什么话要说吗?”
魏县令收回目光,哈哈一笑掩饰过去,试着揽过薛俨的胳膊,道:“薛大人可用过饭了?下官备下了——”
“好了,魏大人,”薛俨打断他,朗声道,“我们是来提人的,提钟四。”
“钟四,钟四——”魏县令低下头喃喃道,良久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
他含着歉意道:“薛大人,牢房的人看管不力,让那......那土匪给逃出去。”
“什么?”薛俨厉声道。
魏县令一阵慌乱,“回大人,我已经狠狠责罚他们,并派人去找了。”
他手足无措,指向祝为渠,大声喊:
“你快去啊?去找啊?”
祝为渠还没反应过来,慌慌忙忙整理好衣服,别好长剑,就要应声离开,却在忙乱之际,撞上另一个人。
那个人没来得及回应他的抱歉,便跑上前急促道:“大人。”
小六定睛一看,认出这是薛俨在江州安插的人。
“甄行传信来,说怜娘不见了。”他道。
怜娘不见了,钟四也不见了。
小六下意识抬起头,正好对上薛俨的目光,他们从彼此的目光中读出同一种语言:
便是此刻了。
“回去。”薛俨疾步走过,隔着衣袖拉过小六的手。
他步子跨地很大,小六几乎是小跑着,经风吹过,薛俨身上有一股格外的清香,就像是夏日晨时还不算热的风掠过荷塘,夹杂着荷叶,荷花还有棱角的气味。
小六一时失了神,差点一跤跌倒在地上,她松了口气,使劲摇晃着脑袋,脑海中那副画面挥之不去,荷叶,荷花,绿绿粉粉。
恍惚间感觉有人将她一下子拦腰托起,她反应过来已经是在半空,惊叫一声赶紧捂上了眼睛。
薛俨将她丢在马上,自己也迅速上马。
小六半梦半醒间被薛俨提溜来提溜去,稳稳坐在马上,身后薛俨的呼吸沉重淡漠,喷洒在颈间。
她挠了挠脖子,暖风便迎面扑过来。
“你在想什么?”薛俨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啊?”小六愣了一下,感觉自己双颊一热,敷衍道,“我在想,想菱角,马上到夏日了,应当很好吃。”
良久身后之人笑了一声,继而道:“就知道吃。”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怎么办?”小六怼道。
薛俨马骑地很快,小六差点吃了一嘴土,赶忙“呸呸呸”。
她双手死死抓着手下的马匹,生怕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不知为何,她感觉到身后的人伸在身前的双臂紧了紧,像是更加紧凑地将自己护好。
小六轻轻吐了口气,偏过头道:“大人,抓到眷烟你会怎么办?”
薛俨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良久道:“律法严明,她若杀了人,便是杀人偿命。”
“律法,律法。”小六低声呢喃,接着便不说话了。
小六不在耳边唠唠叨叨,薛俨还有些不习惯,他看向眼前的人,她被风吹起的发丝凌乱,露出的脖颈白皙,隐隐透着一抹微红。
“小六,你为什么叫小六?”他问道。
小六的身子很明显地颤了一下,继而笑开:“我是个苦命人,没有名字,扁豆黄豆跟我一样,也没有名字。遇到他们的时候,我旁边是一片农田,种的就是扁豆和黄豆。”
想起扁豆和黄豆她自然而然笑起来,露出一嘴白皙的牙齿。
她解释了扁豆和黄豆的名字,唯独没有解释自己了。
薛俨没有多问,一紧马鞭,骏马在山间飞驰起来。
一番跋涉,在黄昏之前到了江州城中,甄行正在接应,看到薛俨和小六二人,急匆匆迎了上去,正要行礼,被薛俨一手阻拦。
“不必了,”薛俨抿了口茶水,道,“怜娘怎么逃走的?”
甄行拱手,认真道:“属下接了大人您的信,依您的嘱托这几日减少了看守力度,果然在昨夜,怜娘便逃走了。”
小六一路上紧攥着的手,还是松开了,她靠在门边,嘴里咬着一片翠绿翠绿的竹叶。
听着耳畔薛俨的声音,他道:“怜娘昨夜逃走,必是有人告诉了她什么。”
语罢,他们齐齐看向门口的小六,薛俨却接着道:“与她无关。”
“这几日,她一直在我身边。”
甄行拧了拧眉,慎重万分道:“大人是对这个小乞丐放心了吗?属下可不这么觉得。您看她一天到晚嘴里跑马车,能有几句实话?”
“好了,”薛俨道,“现在重要的是找到怜娘。”
他低头捻着指节,给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