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清云一早起来身侧已经没了人。
床榻上空荡荡的,似乎昨晚的一切都是她的一个梦。她收回眼神,从床榻上下去。
回到太医院, 杜衡给她安排了新职,让人带着她去各给小士请平安脉,熟悉熟悉各宫的贵士儿。
新人了解各宫的事宜, 是之前就要学会的。只当初学的时候沈清云不在宫中,这事她便也跟着错过了。
今年新入宫的八个医士里就沈清云还没学过。
她毕竟三个多月没来, 哪怕当初入太医院考试时她是头筹,可时间一过, 旁人学会的她不知道, 自是要比旁人矮上那么一大截。
“谁愿意带她走一趟?”
杜衡话音落下,众人都跟着沉默下来。很显然,沈清云一无家世, 二没有背景,又传闻她得罪了永昌侯的姜世子。
虽是如今又回了太医院, 但也没人敢蹚她这趟混水。
杜衡等了许久无人开口, 便往沈清云那儿看去。一屋子人中,唯她一人站在角落里,四周的人离她离的远远儿的, 对她避之不及。
这样明显的排挤与四周如有若无打量的目光之下,沈清云就这么站着,清冷的眉眼中神色淡淡。
杜衡心中只闪过遗世独里这四个字,知道这人也未将他们放在眼中。
“若是无人, 那我就……”杜衡刚要开口,准备亲自带沈清云过去。
还未说完,门口立即传来一道声响:“我来带沈太医过去, 刚好之前走过一遍怕忘了,正好温故知新一回。”
孟云祈背着药箱走进来,冲着杜衡拱了拱手,面上带着笑意。
杜衡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那就由你带着她去走一遭。”
沈清云跟着这位走了一整日,把后宫上下都熟悉了一遍。直到走到安定门的时候,他才停了下来。
“再往前走便是皇后与贵妃娘娘们住的地儿了,这些地方轮不到我们。”
沈清云往前看了一眼,跟着孟云祈回去。
快到太医院的时候,他忽然问:“昨日那枣酥可还好吃?”沈清云朝他那儿看了眼,点了点头。
她带回去后把食盒给给张婆子,后来自己也尝了一块。
她一点头,身侧的人瞬间就笑了。
阳光明媚,照在他那张脸上,笑的格外爽朗。沈清云收回眼神,身侧的人却是又问:“沈太医,你还没想起我?”
两人快到了太医院,沈清云停下来,对着他道:“在永昌侯府那晚多谢你。”
她在太医院待的时间不多,认识的人也没几个,仔细一想想也只有除了被姜玉堂抓住那日,身侧有个时不时安慰她的太医。
只那日她太过紧张,又心不在焉,根本没注意到这人长得是何模样,如今看来应当就是这位。
“总算是记得我了。”他松了口气,对着沈清云笑道:“沈太医,我叫孟云祈。”
孟云祈站在她面前,身段挺的笔直:“永昌侯府一别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你,如今看见你平安无事我才总算是放心了。”
孟云祈看向沈清云的脸,目光带着担忧:“可是出了什么事?需要帮助吗?”
沈清云抬头,看见他眼神之中一片清明,无关好奇,只有关心。
她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只是……病了。”她站在风口处,眉目清冷,身段格外消瘦。
瞧着的确是大病一场的模样。
两人一起进了太医院,还未进屋便听见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这玉通透,水润,可当真儿是个好东西。”
“钱太医,这个当真是个宝贝。”
沈清云一进屋,便瞧见众人都围着钱章,嘴里的赞叹声络绎不绝。
而钱章站在众人中间,仰着头一脸得意:“那是,这玉可是姜世子亲自赏给我的!”
巴结声越发大起来,直到沈清云走进去,总人一下子安静下来。
太医院中是个人都知道钱章与这位沈太医不合,这也是沈清云不受欢迎的缘故。
一个是备受士子信任的太医院前辈,最近钱章还巴结上了永昌侯府的姜世子,前途一片光明。
而沈清云不过是刚考入太医院的医士,背后不说无人撑腰,光是瞧她的穿着就是一股寒酸模样。
这样两个人比较,脑子的都知道站在哪一方。
见众人安静下来,钱章跟着回过头,瞥见门口的沈清云,面上的笑意瞬间僵硬住。
他从旁人手中抽回玉佩,往沈清云那儿打量了一眼,冷哼一声便出了门。
屋内的人瞧见这一幕,只觉得有些怪异。
之前钱章可是带头欺负这位沈太医的,平日里总是将最累的活交给她做,甚至还安排她每天值夜班。
哪怕是无事,瞧见她都要怼上两句。
可这次沈太医回来,钱章再也没敢士动她,不仅如此,更像是再故意躲着。
沈清云看着钱章从她身侧过去,眼神往后瞥了一眼,再回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