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物外吗?”我渐起出尘脱俗之感,“拘于茶则困于茶,莫不如心中无茶、目不见茶,可得茶之本道。”
“我突然明白了。”我笑。
“陆羽,你明白什么了?”她好奇。
“为何官试只设置煮茶、鉴茶、制茶、对茶四大环节,而没有:斗茶。”
“为什么?”
“茶不适合用来斗。”我分析道,“茶之雅,可为皇家贡品;茶之趣,可为文人笔墨;茶之深,可为史册千秋。但凡涉及一个‘斗’字,便有了输赢和优劣之分,兰儿你说茶的存在,是为了——分出谁的茶品胜负和谁的茶技优劣吗?”
“不是。”李季兰共感道,“人之惜茶用茶,不在斗茶游戏中。若是真的与茶相知,哪怕是拿了锥子将团饼茶敲碎、拿了锤子将茶柑砸个稀巴烂,也是遵循茶道而为,不可说不雅。”
我趣味津津问她:“我的茶庐里有上好的团饼茶,兰儿你可要试着去撬?”
她撅嘴道:“陆羽你私藏了哪些好茶刀不拿给我看?我倒是不懂了,你是想带我去茶庐看团饼茶,还是去看那些不得了的茶刀?”
我笑问:“怎么不得了了?”
她扶了一下发髻,好似在暗示我什么。
我才发现:原来她之前一直戴着的宝红色石榴花颜步摇不在了。
问她原因,她说在公堂之上扔了。我惊讶,追着问为什么要扔?她说自己救了酒楼老板一命。
“兰儿,我给你买新的。”
“陆羽你说你会烧纯色白瓷茶碗、会做各种挑茶破茶的茶刀,怎就没想过亲手给我做一支好看的发钗呢?像是有山茶花图案的,我甚是喜欢。”
“好,交给我,我做。”心中高兴不已,我跃跃欲试,“就做你喜欢的山茶花图案的。”
“陆羽你真的很好撩诶。”她忽然一摸我的额头,“哪有人家女子说什么,你就马上答应什么的?”
“不一样。”我认真道,“我是做给兰儿你的,所以不一样。”
天福寺禅房之内。
皎然从皇甫冉派去的衙役口中完完整整地听说了自己手下的小弟子的错行,不由得发出一声长叹。
“贫僧教导弟子无方,惹出这么一大串祸事来,真是因果报应。”
衙役道:“好在是案子已经解决,陆羽在狱中呆过一晚后,也不见有什么大碍,只是皎然师傅你自己要想明白了:那个小僧是继续留在身边?还是逐出师门?”
皎然靠在床屏上,心境倦然道:“贫僧如今抱病在身,只想着在中秋节前养好身子,能行诵《南无月光菩萨经》和派天福素饼之事,不想再为寺规人情所扰。弟子之事,就交给皇甫大人定夺罢。”
“皇甫大人的意思是:此等人,在佛门当中不该留。”
“那小僧罚也罚了,打了也打,开不开窍也不是贫僧能够判断的。与其将他留在身边,不可内外辨其性情,还不是当机立断,不留后患。”
“好,那小官就将皎然师傅你的意思如实回了皇甫大人。”
那衙役正要告辞,皎然又忍不住问:“之前有人来传话,说是皇甫大人和陆羽会来寺中探望贫僧,也不知道他俩何时会来?贫僧好准备些应节瓜果斋菜,红豆甜粥来招待,大家一起坐下,吃些鸿运当头的东西也是好的。”
“这个小官就不知了。”衙役摇头,“大人和陆羽答应过的事情,不会食言就是了。”
却说在主考官大人的尸首被运离江南的那一天,杨舜城老爷也出现在围观的百姓当中,只是不发一语。
等到送行的官兵和官车都走远了,小二王五壮着胆子上前询问:
“听说是圣上仁德,念着主考官大人大半辈子都效力于朝廷,所以未对其进行严惩,只是削了他爵位,逐了他的家人出长安,准了他的尸首回老家安葬,也就没有别的了。不知道杨老爷您怎么看啊?”
杨舜城冷声道:“弄钱的贪官不会动摇时局,玩权的佞臣才叫坏了国本,所以圣上自有圣断。”
小二王五如醍醐灌顶道:“杨老爷您说的是!贪官易除,君侧佞臣难清,所以圣上才酌情处理了此事。”
杨舜城大义凛然道:“我那逆子杨天一若不是一心从文,听了我的话去学功夫、从武道,又岂会落得这般下场?这大唐江山,不可无大将!”
“儿子之过,不该由当爹的来赎罪啊!”小二王五劝道,“杨老爷您一直闭关家中,不问江湖事、不听市间语也不是办法,何不回到从前,继续为百姓为世道伸张正义呢?”
杨舜城没做一句解释,转身就走。
小二王五摸了摸脑袋,一点不懂其意。
经由副考官大人和皇甫冉的协商,茶试和香试最后一关开试时间和地点终于定了下来。
就定在三日后的上午,于青龙客栈内的雅室“涵仙阁”和“姑苏调”内举行。
届时,无关人员一律不得擅闯三楼试区,楼上客官一律离房且在一楼大堂等候;为防止有人捣乱或是有江湖中人造次,还会安排十二员官兵在双螺旋的左右楼梯口把守。
有百姓如此议论:
“真是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啊!香茗酒楼的老板依照《唐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