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疼得要死,声音都哑了,“怎么会,你快让我看看。”
周景驭一直不想让我看,他的手按住我想要往下摸的手。
我作罢,抬手摸了把眼泪,站起身,“好,我不看了。”
便作势抬腿要往洗手间去,“我去洗把脸。”
我走了几步后,快速转身跑到床边,一把拉开被子。
周景驭身体一震,眼瞳紧缩,沉道:“晏娇!”
我站在床头的一角,将被子掀开,周景驭是来不及拦住我的。
果然,周景驭原本修长的双腿,只剩左边一只腿了。
而右腿被截到膝盖处,再往下的小腿已经……没了,空空的。
顿时鼻尖一酸,眼眶温热起来,我快要落泪。
我看到周景驭那只右腿的残肢微微红肿,还留下术后缝合的几道疤痕。
那疤痕深浅粗细不一,扭曲交叉在一起。有些狰狞而恐怖,也非常醒目。
三年时间疤痕也没有多少消平或变淡,可见他当初伤得有多重。
我心中钝痛无比,蹲下身想轻轻触摸,可手微微颤抖着。
我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没敢去摸,生怕会弄疼他。
我心痛几乎哭得快浑身颤抖,“疼吗?怎么会这样子……”
周景驭轻叹口气,说,“不看了,你起来,别哭。”
他很费力的用一只手撑床面坐直身子,另一只手一挥,把被子将残肢遮盖住。
做好后他看着我,伸着手,等我上前牵住他。我愣愣的,没反应过来。
我听到他微微喘着气,“快,过来,我没力气了。”
这才转头去看他,我泪眼模糊的看到周景驭一只手撑着床面,样子有些费劲。
面色还是苍白如纸,没有血色的嘴巴很干,额头也冒细汗。
我心疼上前去给他擦拭额头的汗,他立刻一把拉住我的手,微微歪着头,眯着眼睛看我。
那一贯冰冷明澈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的柔情,样子真是慵懒又痞帅。
周景驭勾唇轻笑,“都哭成小花猫了,行了,别再哭了。”
那天我一直没有离开周景驭半步,一直到晚上。
连吃饭我都不去酒店的餐厅部,因为周景驭身体不适,只能呆在房里吃,我陪着他。
因为我不愿走开,到了中午周景驭原本是要跟我一起去吃饭的,是后来李叔大概已经跟媒体方斡旋完返回。
进来时说周景驭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太允许他再走动了,应该好好静养。
通过李叔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他当时来马来西亚的时候,他在国内就不停歇办公会议,一直过度应酬。
身体已经被折腾得很疲惫,走路都很吃力,几乎要人搀扶。
但马来西亚一家小小动画工作室举行的首映礼,他还是执意赶来。
原来那天晚上《Chasing dreams》的首映礼,虽然作为如今在游戏界的大鳄,也被特意邀请,但周景驭已经推掉了。
李叔笑着说那晚的首映礼快开幕时周景驭突然到场,把制作方给惊到了,他们原本以为请不动这个冰山大富豪。
因为昨晚发烧身体比较虚,再加上昨天带我去了吉隆坡的郊区动物园这么远的地方玩了一天。
身体明明快支撑不住了,非要强撑着手杖走了很久的路,陪我在动物园到处逛。
这样的劳累过度残肢也到受影响,怪不得我看他的残肢有些红肿,原来是发炎,看来是不能再穿戴假肢走动了。
直到看到周景驭不悦的脸色,李叔才讪讪停住嘴巴,没继续往下说。
我上前拉住他的手,坐在床边,“好啦,李叔也是担心你。”
尽管如今媒体记者闯入,就这么猝不及防曝光周景驭的遭遇,甚至和他家族背后那些可怕的阴谋。
但我依旧不是很清楚这三年来,他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但以周景驭的性子和脾气,他决不想让我对这些太了解的。
我也不多问,也没兴趣去打听什么,现在只想好好陪在他身边。
因为以如今的境况来看,我想对他来说无疑是很糟糕的。
虽然和他相处不是很深,但从前因为喜欢周景驭,我经常格外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包括他的情绪变化。
他极少在面上流露出什么悲伤难过的样子,总觉得他这人的周身散发着孤傲冷漠的气息。
虽然此刻他看上去很平静内敛,慵懒半躺在床上,没心没肺的样子。
可事情根本就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他心里的压力和折磨,所以我不想再去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看可以看出他那双冷冽,深沉似海的眼睛里藏着一丝的悲戚。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词,人伦悲剧。
不过今天看媒体记者发问的那些可怕的话,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
天哪,真不敢想象这竟会是一个母亲做出来的事。
想想也是,这种家族之间的争执和冲突造成的悲剧,也难怪周景驭不愿意说。
我也努力当做一切都没看见,没发生过什么。
人嘛,该装傻的还是要装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