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璋尊者是医道一脉的领头人物,分管青阳赵氏的回春堂,在众多纷纭的传说故事里,她的修为已至半圣之境。
自医道前一位圣者陨落之后,已经近八百年没有出现过专精医道的圣者,华璋尊者被视为是最接近圣者的医修。
琼慈不能修剑道,想来想去最后拜在华璋尊者门下,成了尊者的最后一位弟子。
但任凭外界如何纷纭传说——
步入回春馆中,草药的气息更浓郁许多,踩过阳光流淌而成的阴影,穿过两条回廊,再推开一扇木门。
一位老者正坐在窗台前,白发苍苍,但却梳得整整齐齐,腿上盖着碎花纹的毛毯。
一只胖胖的狸花猫靠在火炉旁,将身子蜷成一团正在睡觉。
撇开那些身份而言,其实华璋尊者看起来是一位很普通、很和蔼的老人。
听见脚步声,华璋尊者微微笑道:“是琼慈来啦?小白也跟着。”
小白?
哈哈哈哈哈。
琼慈忍不住要笑出声,她强忍住笑,跑到华璋尊者身旁蹲下,“师父,我这几天都在补课业,总算忙完了来看您啦!”
华璋尊者摸了摸琼慈的头,眼睛却没能睁开。
尊者曾与大妖崇明战过一场,双腿被废,取了崇明的毒液,千辛万苦带回春堂,希冀能够研制出解药来。
虽经了二十八年终究得到解药,崇明之毒再也不能肆虐,但尊者的眼睛,也因为长年的试药,而渐渐看不到了。
“小白都跟我说过了,你特意去流云郡将他带来这里。也是幸事,错过了妖物暴动,你们俩是有福之人。”
哈?虽然没跟薛白赫对过口供,但从师父的话中,琼慈推断出薛白赫的说辞应当跟自己的说辞差不多。
她轻飘飘地瞟了薛白赫一眼,却见这人没脸没皮似的,径直就走上来:“师父,我已将其十八灵田的灵草采摘好,其十二,其八的灵田里略有枯竭,暂不知道原因。”
师父?师父也是他叫的吗?
琼慈:“师父?您收他为徒啦?您不是说我是您的关门弟子吗?”
华璋尊者的笑意更甚:“我之前在药田试验新种子的时候,刚好遇到小白,他对各种灵草都能侃侃道来,是个好苗子,就让他入回春馆当个学徒。”
“不过短短两三天,药田的水龙术和采摘术便学得有模有样了,我又听说你们有婚约在身,便让他跟着你一块这样叫我。”
师父这样高兴,琼慈也没有扰老人家的兴致,只是没看出来,这薛白赫还是个马屁精。
薛白赫:“二位慢聊,我去将今日的饭菜做上。”
琼慈撇撇嘴:“师父,你可不要因为我的面子,就对薛白赫多加关照,要一视同仁的。”
华璋尊者可以说是所有尊者中脾气最好的一位,收徒之时也不拘天赋,只要是有仁心,便来者不拘,曾在书院授课四十年,直到身体坚持不住了才停下。
回春堂每年都有许多修士来当学徒,想学医道。
但医道杀敌,远不如其他之道甚也,且学习之过程,艰辛程度毫不亚于其他道,枯燥乏味,所以到头来也没多少人能坚持下来。
回春堂的人便一直保持着不多不少。
“这我可没有,”华璋尊者道,“小白做饭也不错的,都把我小厨房里的两位大厨给比下去了。”
*
薛白赫今日做了五道菜——火爆腰花,辣子鱼,炒青葵,糖醋排骨,佛跳墙。
他先对尊者道:“师父,我特意将佛跳墙的肉给炖‘化’了,您尝尝,还有熬的小米粥,按您的口味少甜来的。”
华璋尊者:“我的膳食不必多精致,只要你们吃得开心就好了。”
琼慈的目光则是落在了那两道辣菜之上。
鲜红的辣椒浮在鱼片之上,与青绿的香菜交织在一起,鱼片轻轻浮起……再闻一闻漂浮起来的辣味,实在是令人神往。
薛白赫道:“估摸不准大小姐的口味,只按照流云郡的做法做的。”
华璋尊者笑道:“琼慈就爱吃辣,青阳郡向来以甜食为主,也不知这孩子是随了谁。”
琼慈夹了一筷子,神色未变,眼睛却亮了亮,但她的话里却还说:“还行……勉勉强强吧,鱼肉的味道差了些,等夏天可以在湖里捞鱼,那才是人间美味。”
华璋尊者淡淡笑了笑:“能在琼慈这得一句‘勉强’的评价,已经是很不错了。”
琼慈:“哪有,我是实话实说的,要论美味,还是您当年给我做的鲜锅兔,是真的让人难以忘怀啊。”
薛白赫道:“那湖里的鱼也能捞吗?”
青阳赵氏的湖里也充裕着灵气,其中所生长的荷叶、莲藕、游鱼等,都可以说是有灵之物,味道自然是凡尘之物不能比的。
琼慈笑嘻嘻的:“三长老养了好多鱼呢,问就不能捞,但是捞了谁也不知道。”
另一道火爆腰花看上去也颇为不错,韭黄绿白相间,所切成的腰花大小均匀,可见功光非凡。
琼慈好久没有尝过符合她口味的饭菜,便多吃了些,但面色上不露分毫,决不能让薛白赫得意。
吃到一半,狸花猫也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