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畅春阁门口。
齐月宾的侍女吉祥闻声先出来探听,见到是我忙躬身行礼:“参见福晋。”
“叫你主子一起过来,咱们先去看看侧福晋和七阿哥。”
我步履未停,不怒自威。
“奴……奴婢遵命。”她瞪圆了眼睛愣了两秒,忙不迭退下了。
“参见福晋!不知福晋这时过来有何要事?”
年世兰堆了满脸笑意迎在厢房门口,身旁只有灵芝一人。
“你既说七阿哥身子渐好,不如将他抱出来给我瞧瞧?”
我难得见她如此恭顺,心下更觉好笑。
“哎呦,福晋来的不巧,七阿哥刚刚睡下了。妾身这里有今春新得的雨前龙井,想是合福晋的口味,不如……”
“年妹妹盛情难却,我可要好好尝尝。”
闻言她面色稍霁,忙吩咐灵芝去备上,自己往前两步要引我去绣楼。
我却是继续开口:“芫儿在这儿等着齐格格,顺便让齐格格把七阿哥抱去绣楼罢。”
“奴婢遵命。”
芫儿响亮应声。
年世兰脚步忽然顿住,直觉冷汗直冒进退两难。
行至楼梯中段,我见两侧纱帐上花团锦簇轰轰烈烈,不免柔声道:“年妹妹好风雅,竟想到这在帷帐上作画的好主意。”
“福晋谬赞了。妾身不懂什么诗画,只觉得原本纱帐太过素淡才吩咐她们置换。”
她放松些许,明亮娇娆的声音落在晚风中略显颤抖。
“妹妹似乎很喜欢艳丽色泽。瞧,齐格格抱着七阿哥过来了呢。”
我气定神闲地吐出下半句,面上更显慈爱宽和,没错过她眉间骤然升起的惶恐神色。
“是,想是七阿哥睡醒了。福晋小心,妾身先去瞧瞧厅里是否点了灯。”
她干巴巴吐出一句应付之语,疾步而行的背影颇有些落荒而逃之意。
“奴婢瞧颂芝也跟在齐格格身后,想是才刚正在厢房里照料七阿哥。”
芙蓉贴在我耳边回禀。
“嗯,待上去后你带人在厅门口守着,先别让她们进来。我同年世兰有话要说。”
“可万一侧福晋她……”
“放心,这前程似锦的时候她担不起妄动的责任。”
待我走进厅里,芙蓉立刻关了门。
“福晋这是何意?”
她依旧僵硬笑着,迟疑问出口。
“哼,你把七阿哥埋在哪儿了?那孩子没的冤屈,也不知现在有没有入轮回呢?若是还飘荡在外头,该是要来寻你的吧?”
绣楼立在高处,夜晚总有风声吹动窗纸簌簌作响。那绑在窗棂上的银铃铛白日里看上去灵巧有趣,此刻化音入耳,令人汗毛直竖。
我冷声诘问,句句幽森,锐利的眸子刺向她泛起阵阵寒意。
“福晋说什么呢?妾身听不懂……”
她心里本就几起几落备受煎熬,闻言忙退的远些,面容惊恐万状,低身一手扶着桌案一手捂住心口。
“那孩子去的时候你在跟前罢,你竟不记得了?”
我故意拖重脚步行至她身前,她整个人已滑坐在地喘着粗气,眼神涣散。
“不是,不是我故意害他,是他自己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