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身子软软靠在门板上,有气无力埋怨着:
“林知青,没想到你还有半夜出门遛弯的习惯,你知不知道半夜偷偷出现在人背后,人吓人是吓死人的!”
“你来做什么?”林格并未理会沈浅,语气一如既往冰冷无情绪。
我去!
沈浅抓狂,想骂人:要不是你今天白天在路上堵着老娘,你以为老娘吃饱了没事干,三更半夜出来灌冷风!
不生气,她不能在人前生气,否则就落了下风。
沈浅做了个深呼吸,压住快要溢出的怒火,尽量控制住自己,嘴角上扬,放柔声音,“林大夫,我是来给你送图画的!”
说着她把两张纸递给男人。
“你怎么不白天来,晚上偷偷摸摸的,如果被人发现了,还以为我们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忍!
如果不是夜色太黑,一定能看到她青紫交加变幻莫测的黑脸。
麻蛋,这男人白长了一张好看的面皮,性格一点也不讨喜。
“林大夫放心,姑奶奶对你不感兴趣,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沈浅侧身错过男人,大步离开。
林格转身看着那道黑影,抬腿跟上去。
感觉有人跟在身后,沈浅顿足扭头,眯着眼,问,“你跟着我干什么?”
“你一个女同志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我送送你!”
砌!
沈浅耸耸肩,喜欢跟就跟吧,反正又不是浪费老娘的睡眠时间。
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着, 耳边断断续续传来昆虫的鸣叫声,月华洒在两人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从卫生室到知青院大概要走二十多分钟,一路上,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沈浅就觉得挺尴尬,其实她想问身后的人,大半夜不在屋里睡觉,是做什么坏事去了,但她没这个胆子问。
就在两人快要走到知青院时,沈浅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紧紧箍住,然后一道大力猛的将她整个人拉到一旁的草堆旁。
“你……”
没等沈浅惊叫出声,一张宽厚干燥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浓厚的男性气息直冲鼻头。
“呜呜呜……”沈浅清澈乌黑的眼眸瞪得溜圆,怒视着身边的男人。
林格并没解释,而是对着远处缓缓而来的两道身影抬了抬下巴。
沈浅顺着他的动作看去,远处一高一矮两道人影正朝这边走来,两人挨得很近,那道矮一点的身影几乎都快要挂到高一点的身影身上,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两人的调笑声。
见两人走来的方向,如果不是她和林格早些藏起来,说不定到时两方人会碰个正着。
好险!
沈浅不停用手拍着自己的胸脯,暗道。
她转头对上男人的脸,眉头不自觉锁起。
他他他……
只见身旁的男人,整个身子极力往后仰,看那样子是想要和自己拉开距离,再看他那好看的剑眉皱成一团,隽秀的面容早已布满冰霜,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神,可沈浅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在嫌弃她。
这人怎么可以这样!
沈浅气得想抓狂,怎么说她也是个美女,怎么落在这个男人眼中就只有嫌弃。
如果不是时机不允许,她一定会跳起来让身边的男人好好看看她的花容月貌。
其实,沈浅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林格心里中有多煎熬。
自从他在十五岁时,亲眼目睹自己母亲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子,第二天,他们家就被抄了,爷爷和父亲被打成了反动派。
林格怎么也忘不了那个大雪纷飞的清晨,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他咬牙找到母亲,想当面问她为什么要陷害爷爷和父亲。
到如今他还清楚的记得母亲眼中那冰寒刺骨的冷意,还有脸上漠然的神情。
“那是你们林家欠我的,林家欠了我家五条人命,这一切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哈哈哈……”
他想问清楚,母亲却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到消失不见也未曾犹豫过半秒,也不再看他一眼。
此后,他对女人有了天然的厌恶,每次和女人靠得太近,就会产生恶心感。
可是刚刚他竟然主动接触女人了,也没有那种恶心的感觉,这一切让林格不知所措。
两人就这样静静注视着彼此,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
“李哥,你可一定要说话算话,我不想再下地了,我也要像沈浅一样在队上当干事。”
一个娇柔做作的女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微妙气氛,沈浅侧耳倾听,说话的女人好像是王招娣。
她想到王招娣顶着额头上的大黑痣对男人撒娇的模样,就觉得直犯恶心。
“放心,我过两天就和书记说让你去当‘对外办事员’。”粗犷的男声说得信誓旦旦。
“谢谢李哥,你可要说话算数啊,我就等着你呢!”
“小妖精,放心吧,哥哥答应你的事,哪次没有完成。”油腻的话语差点让人恶心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王招娣才一步三回头不舍的进了知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