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忍心。我忍不住笑了:“孤儿院没有那么恐怖,金妮,我也是有监护人的。我过得还好。”
但霍尔夫人和韦斯莱太太给我的感觉很不一样。非要形容的话,霍尔夫人就像苦口的魔药,她的管教严厉但有效,教会我自立和坚强。而韦斯莱太太就像甜蜜的浓橘子汁,告诉你无论走多远,回到家都有热乎的汤喝。
“抱歉……我想,你在霍格沃茨很受欢迎,对吧?”金妮红着脸转移话题。
我透过厨房的窗户望向院子里,远处有一辆家庭汽车正向这边驶来。我思索着,认真地摇摇头,说:“其实在上学期之前,我的朋友很少。一两个学院里的朋友,还有赫敏。事情是从圣诞节开始变得不一样的。”
金妮听得很认真。我于是继续说:“呃……哈利(她显然对他非常感兴趣)和我是因为卢平教授才变得熟悉起来的。我认识罗恩则是因为哈利还有赫敏。小天狼星……我只能说,我们确实认识得很有戏剧性。”
“但老实说,我总感觉自己像个旁观者。当然啦,大家都对我很好,我想我只是……不习惯。”
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金妮,一个不太熟的韦斯莱家的小妹妹,我任由自己说出了内心的困惑和不安。她能为我解答什么呢?
但我得承认,一直以来我都很羡慕韦斯莱那种家庭氛围,因而很愿意亲近他们家的人。与韦斯莱交谈让我感到安全和放松。在这种感受上,也许我和哈利之间存在共鸣。
“不过,我真想有自己的爸爸妈妈。哪怕是从别人嘴里听到点儿消息,能证明他们的存在也好。”我轻轻地说。
儿时的幻想突然不听地从唇齿间溜出来,我攥紧了双手,“抱歉——其实我很早就接受了现实,只是最近——”
我感觉鼻头有点酸酸的,努力忍住了这种感觉。
我想我是被小天狼星宠坏了。我变得敏感和任性了。在已经得到了这么多关心和照顾之后,我怎么还能要求更多呢?
厨房里一时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锅里的水沸腾的声音。
我徒劳地建议说:“今天是哈利的生日,不是吗?别说我了,说点儿关于他的事吧?”
但其实,从早晨开始,一股微妙的闷闷不乐的感觉盘踞在我的心头。我知道那绝不是嫉妒,因为我由衷地希望我的朋友过得幸福;可也不是感同身受的祝福。非要说的话,我觉得那是羡慕。
我羡慕人人都认识他的父母,就仿佛他们还活着,或者至少曾经在这世界上留下痕迹,而不是把孩子一个人孤零零地抛在了1980年的春天。
金妮的眼睛先是盯着锅里颜色鲜艳的蔬菜,然后抬起来认真地望向我。我发现这个小姑娘似乎一下子长大了,上学期她的脸庞还带着可爱的婴儿肥,现在她的五官已经变得清晰流畅——就好像一只马上要破茧而出的美丽蝴蝶。
我听见她说:“其实在来之前,妈妈特地嘱咐我们每一个都要好好和你相处。她一直希望哈利能够有个能被称为‘家’的地方,因为……你知道的,他是孤身一人。她很希望让你也能感到家人的关怀。就像对哈利一样。如果可以,她甚至欢迎你到我们家来住。我也欢迎你,玛丽。”
我望着那双澄澈的亮棕色眸子,突然感到心里的某个部分变得格外柔软。胸口的堵块也松动了不少。
“家”,放在半年以前,我并不会奢望拥有这样的东西。所谓“父母”也都是虚妄的幻影。而现在,有不止一个人愿意给我一个家。
我回过神来,对金妮笑了一下:“我很感谢。真的。”
“……所以,那篇报纸,那上面说的是真的吗?你和小天狼星——”我惊奇地发现随着她说的话,金妮的脸变红了。
“什么?”
“就是……”她带着微妙的表情,欲言又止,但没能把话说完。因为灶台上的平底锅发出了尖锐的响声,奶锅里的汤也咕嘟咕嘟地冒起热气腾腾的泡。我们赶紧手忙脚乱地把菜肴和汤都装在盘子里。
最后我们勉强完成了任务,相视一笑,我感到之前盘桓在我和金妮之间的那种莫名的隔阂已经完全消失了。
客厅里传来一阵喧闹。我说:“去看看吗?我猜是赫敏到了。”
金妮走在前面率先出去,我留下来查看了一圈灶台,确认它们不会在厨房无人的时候引发安全事故。
当我心不在焉地经过走廊时,冷不防被被仿佛凭空出现的两个高个子一左一右夹在中间,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再一次地,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格兰芬多的特质,他们似乎没有“分寸感”这个概念。韦斯莱双胞胎——弗雷德和乔治,我不知道谁是谁——一人一边地揽着我的肩膀,热烘烘的体温和糖果的甜香味扑面而来。
我艰难地举起手投降:“嘿,有话好说,不要动手。”
其中一个笑嘻嘻地说:“乔治,我觉得她似乎对我们有误解。”
乔治回答说:“是啊,兄弟,这真是个悲剧。”
“给个痛快。”我说。
“哦不不不,你误会了。”弗雷德清清嗓子,说:“这位小姐,你看,面对穷凶极恶的逃犯彼得——”
“你有勇气亲自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