镯子留着给我当嫁妆。”
陪葬成了嫁妆,听着多少有点晦气,苏燕却似乎是想起了阿娘的好,面上也只有温温柔柔的笑。
谁能这低廉的一只玉镯,竟成了敲打她的一根棒槌,每当她想沉溺眼前浮华的时候,便会想起阿娘凄惨的下场。
说了没几句,苏燕便觉得困倦,想先上榻小憩一会儿。碧荷给她盖上绒毯,将窗缝给合上,出去以后便听同伴小声问她:“娘子是不是没事了,陛下总是夜里来也不像话,好歹是一国之君……”
碧荷没好气地说:“你别看着苏娘子表面没事,背地里还担惊受怕的,陛下一露面便能将她吓破胆,小心好不容易养好的人又出事了。”
等二人说完没多久,徐墨怀果真来了。
他通常只会在夜里等苏燕熟睡后再来,鲜少白日里来惊扰她。
“苏燕呢?”他声音压得很低,不愿被殿内的人察觉。
“回禀陛下,娘子先歇下了。”
徐墨怀似乎已经很多日没睡好了,眼下有一片明显的青黑,眼中也是红血丝密布,看着比平日更显阴郁。
“她怎么还在睡?夜里没睡好?”
徐墨怀微微蹙眉,侍奉的宫人立刻提心吊胆地说:“是苏娘子近日嗜睡,约莫是开春了,天气一暖便如此。”
他只提了一句,并没有再继续追究。
“朕进去看她一眼。”他这话也不知是在和谁说,更没有要征求谁同意的意思。
说完后徐墨怀推门进了寝殿,苏燕正窝在被褥中睡得正熟,唯有半张脸和一头乌发露在外面,凸成一座小山状的被褥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看到这点起伏,徐墨怀的心绪似乎也随之慢慢安定,就这么站着看她,什么也不做。
就在很久之前,也是同样,只是那时的他浑身是伤,夜里入睡后不能容忍房中有人,因此被迫地陷入狂躁不安中,却由于浑身的伤让他无法动作,只能扭头去盯着一旁床榻上睡得正香的陌生女人。他逼着自己去注视着苏燕的一举一动,似乎只有如此才能打消他内心的疑虑和不安,不必担心阖眼后她会突然要对他不利。
如此坚持了许久,他盯着苏燕的时辰越来越短,最后竟能望着那点微弱的起伏缓缓入睡。
一直到如今,似乎只有在苏燕身边的时候,他才能得到久违的安心。
——
白日里清合殿的宫人去取了新的衣料回来给苏燕做衣裳,恰好听到有人说起陛下今日去了安嫔的宫里。她也觉得十分意外,回到清合殿的时候立刻拉着碧荷说起此事,谁知一扭头便见到了苏燕。只是这次她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站在檐角下抬头望着天空,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碧荷松了口气,拍了拍苏燕的后背,说道:“屋外风大,娘子今日想吃什么?”
苏燕眨了眨眼,说:“我想吃辛夷花饼。”
碧荷没见过辛夷花,自然也做不成,便让苏燕给她画个大致的模样,等到次日再去寻一寻宫苑里有没有种的。
夜里苏燕睡下后,本该留宿安嫔宫里的徐墨怀来了。
几人都有些意外,碧荷心中甚至有几分鄙夷在的。哪想到徐墨怀才临幸完安嫔,这便来探望被他折磨坏的苏燕。
苏燕习惯贴着墙睡,床榻边留了很大的空处。
徐墨怀散了发,坐在榻边瞧着苏燕的模样,疑惑自己为何又鬼使神差地到了这儿来。
他今日本想试着去临幸安嫔,等面对她的时候心中却百般不适,又无端想起了幼年看到的那一幕,只小坐片刻便匆匆起身离去,夜里辗转不能寐,起身来了此处。
徐墨怀望着苏燕的睡颜,好一会儿突然轻笑一声,合衣躺在她身边,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探进了被褥中,寻到苏燕温热的手。
苏燕背对徐墨怀侧躺着,紧闭着眼不敢出声,感受到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却依旧无法镇静地入睡。
好一会儿了,背后传来衣料摩挲的声响,徐墨怀又贴近了些,微热的呼吸拂在她后颈的皮肤上,而后那处贴上一个温软的东西,一下又一下,轻柔的辗转中逐渐变得越来越热。
等动作终于停了,不等苏燕先松口气,便听身后那人传来一声极轻的,带着嘲讽的笑。
徐墨怀贴在她耳侧小声地说:“燕娘,你的心跳好快……”
他的手指落在她腕间的脉搏处,轻轻地点了点。
“你真的不是在戏耍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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