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墨怀说话的这一瞬,苏燕的头皮都在发紧,仿佛有一条冰凉的毒蛇顺着她脊髓往上爬,浑身一寸一寸地僵硬。
她感受到徐墨怀横在腰间的手,又想起那天的痛楚,徐墨怀就像个吃人的恶鬼一般……
苏燕睁开眼,身体不断地颤抖,她大口呼吸着让自己镇静下来。
“碧荷……碧荷!”
她发出求救的呼喊,缩着身子往里躲,希望此刻有人能来救她。
徐墨怀微微起身,沉着脸看她卷着被子缩到床角,连看他一眼都不敢,便近乎撕心裂肺地喊人来救她,期间还不断地发出抽泣一般的求饶声。
“我错了,别这么对我……不要碰我……”苏燕唯恐徐墨怀再对她出手,眼泪蓄满了泪水,嘴里含糊不清地呼唤着各种人。“阿娘救我……莫淮,莫淮。”
徐墨怀听到这个名字,动作也忽然一顿,而后抚了抚额,伸手想去抓苏燕的手腕,她才被碰了一下,立刻发疯似地甩着手,不让他有半点接触。
他想到也许是自己猜测有误,也不好再伤到苏燕,便唤了碧荷进来。
得到了允许,碧荷一进屋立刻慌忙奔向了苏燕,而苏燕也如同攀上了救命的浮木,直接栽在碧荷怀里,整张脸都埋在碧荷肩头,喊着:“救救我……碧荷,我害怕。”
碧荷眼睛一酸,眼眶微微发热,心中有气也不敢对着徐墨怀发,只能一下又一下地轻拍着苏燕的后背,如同安抚一个哭闹的孩子。
徐墨怀见到苏燕如此,又不得不动摇心中所想,也许她真的疯了。
方才他确认苏燕没有睡着,一直在数她的脉搏,苏燕的心跳显然快了许多。按理说她知道他就在身后,分明是在装睡不敢承认。
就算是疯了,也未必不会装睡,也许是没有从前那么怕他了?
徐墨怀不愿想是苏燕骗她,只好勉强逼自己接受这个理由。
“燕娘。”他轻唤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
苏燕的颤抖还是没停下来,碧荷不满地偷瞄了徐墨怀一眼,发现他面上竟也有一丝懊恼。
犹豫了片刻,碧荷大着胆子开口:“娘子今晚约莫是好不成了,陛下不如回去歇息,以免被娘子打搅。”
“不必。”徐墨怀伸手抚在苏燕后脑的乌发上,她的身子立刻抖了一下,将碧荷抱得更紧。而这次徐墨怀并不肯罢休,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抚她后脊,直到苏燕紧绷的身子稍稍舒缓。
也不知过了多久,碧荷的站得都有些酸了,徐墨怀还在执拗地用自己的触碰去安抚苏燕。而她似乎也真的放下了些许戒备,哭泣声也渐渐消失了,如同睡着了一般趴在碧荷怀里。
“好了,你去吧。”徐墨怀说完,将苏燕揽到自己怀里。她察觉到后激烈地反抗,手掌胡乱地挥着,指甲从徐墨怀的脸上划过去,没一会儿他的脸上便留了一道明显的血痕。
他不再容许苏燕的乱动,将她按在怀里抱住,低声道:“燕娘,没事了,我不会伤你。”
苏燕挣扎的动作稍小了一些,他抱着已经很困的苏燕躺回榻上,感受着苏燕绷紧颤栗地身子渐渐放松,最后呼吸也变得平缓绵长。
徐墨怀终于放下心,埋头在她颈侧的乌发中,伴着她一同入睡。
次日一早,赶在苏燕醒来之前徐墨怀便离去了。
碧荷想去找一找宫里何处有辛夷花,不等她找到,便有侍者送来了一大箩筐,花瓣上还沾着晨露。
有妃嫔想来看望苏燕,都被以各种理由打发了。好不容易等到初春,梅花比之前更好,碧荷便劝着苏燕外出走一走,她还是不肯。
——
这回年初的事多得过分,春闱就在眼前,科举首次推行,自有数不尽的读书人想借此入仕,在经受过层层考验后奔赴长安。
徐晚音最终还是没能与林照和离,反而是徐伯徽和那个将他迷到神魂颠倒的胡姬散了。在世子之位与心上人之前,徐伯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徐墨怀并不意外这个结果,他从前便笃定地说过,他们之间是云泥之别,绝不可能长久。然而真正等到这一天,徐伯徽颓丧地说徐墨怀是对的,他并不得意,甚至隐隐有一丝烦躁,怨徐伯徽不肯再多坚持些时日。
夜里他照旧去见了苏燕,他逼迫着苏燕重新熟悉他,接受他。因此如今也不需要在苏燕入睡后才能见到她了,只是倘若他在屋子里,苏燕便只敢缩在床角,亦或者找个地方躲着。
徐墨怀这次在放杂物的大箱子里找到了她,里面又热又闷,还没有灰尘,苏燕将脸颊憋得通红。
他看着有些来气,不悦地说了一句:“你究竟在做什么?”
苏燕身子颤了一下,闷不吭声地低着头掉眼泪,他立刻又软下语气,抱着她回到榻上。
他想起医师的嘱咐,便小心翼翼地试探苏燕,手指在各处触碰,想看她是否会激烈地反抗。他的手捞起裙裾,从底下探进去轻按,问她:“还疼吗?”
苏燕面色惨白,抓着他的手,不断地重复不要。
徐墨怀叹息一声,将手抽回来抱着她,说道:“没事了,歇息吧。”
一连持续了很长一段时日,苏燕的伤似乎是好全了,碧荷却发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