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充其量就是荒草丛生、蛛网遍结,找人打扫一番便好。
主要是庄子和林园,外祖离开前,一定安排了长工在那里,可是二十年无人问津,难保不会有工头占山为王,她可不能让外祖的产业白白让旁人占了。
如此一打算,接下来需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很多。
想到这里,言如许抓了一把金叶子,然后肉疼着、颤抖着给了胖掌柜一根。
“掌柜的。事关重大,剩下八个月,这些东西,还要劳烦您,悉心保管了……八个月之后,存多少,怎么存,我会给您一个章程……”
胖掌柜得了小费,笑容更加谄媚:“姑娘客气了,二十年的老主顾,某定当竭心尽力。”
主仆一行从钱庄出来,言如许只觉得腿软,原来人在天降横财之前,害怕是多过喜悦的。
三个下人也战战兢兢,默然许久,惊鹊先开了口:“小姐,奴婢以后一定好好跟着您,绝无二心。”
别枝:“奴婢也是。”
清风:“我也……”
言如许叹了口气,恢复了理智,一人给了他们两个金叶子,三人惊吓不已。
言如许道:“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缺些什么,买这买那总不比直接给银钱来得实在。往后我的日子好,你们定会跟着我一起好。但我对你们总归有要求,得了赏钱,存着也好,买自己喜欢的玩意儿也罢,但不能赌,不能嫖,不能沾那些西洋来的药酒和烟草,明白吗?”
“明白。”
“哦对了。”言如许想起一桩事:“惊鹊,这金叶子,你不能去帮你哥哥还债。你哥哥那债务本就来的蹊跷,将来咱们是要查清楚还你哥哥清白的。但你哥哥若是还了钱,他就是把债认下了,这样一来各大钱庄都会有他欠债的案底,将来存钱用钱就都难了,你可明白?”
惊鹊直到言如许这句话当真是为她着想,当即红了眼眶,点头如捣蒜。
言如许带着三人往蛛子坊奴役市走,没走几步,就瞧见远处走来两个人。
这两人的身形言如许再熟悉不过,她皱了眉,怎么会碰上他们……
但是言如许没有躲,再世为人,于他们而言,她是陌路人,可于她而言,他们算是旧相识。
今生既然想帮他们赢个善终,终归是要见的,躲得过今日,躲不过明朝。
言如许长叹一息:“走吧。”
陆逢渠得空,又知道皇子们今日也是休沐,便早早约了魏骋出来吃酒。
走到来福钱庄前头,陆逢渠突然停住了。
是她,他没有认错。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些许,喉头也有些发梗。
他的双唇微微翕动,像是要对她说些什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席素白衣衫的言如许从不远处与他擦身而过,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陆逢渠不受控制地伸了伸手,似乎想要抓住她。
可她同他之间的距离有一丈余,陆逢渠抓得住的,只有她身畔的一缕风。
所以……她真的忘了……对吗……
陆逢渠胸腔突然有些悲凉。
她不识得他,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一件事。
他只是有些伤情……
这半个月里,他数次梦到她,前世很多她的事情,他明明是没有放在心上的。
那三次诉说情衷时,她眸子里的喜、伤、忧、怨……
他明明是不在意,也不记得的。
可她真真切切出现在了他的梦中,一颦一笑清晰如昨。
原来他全都记得吗……是什么时候记下的呢……
魏骋:“怎么了?”
陆逢渠苦笑:“没什么。不急。来日方长。”
魏骋没有追问,两人来到了君悦酒楼。
陆逢渠和魏骋身姿出挑,陆逢渠一身青冥劲装,剑眉星目;魏骋则着皎玉长衫,玉树临风。
甫一走进君悦酒楼,便迎来一阵侧目,女宾更是移不开眼。
但两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阵仗,跟着掌柜上了二楼的包间,小酌起来。
“找我何事?”魏骋问道。
他虽与陆逢渠相识十年,但陆逢渠实在是个别扭的倔牛,他堂堂太子,到了他陆小侯爷这儿也得不了几分笑脸,若非他主动搭话,陆逢渠是断不会同他亲热的。
今天陆逢渠主动给他递了帖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逢渠呷一口杯中酒,正色道:“我有桩事情,想请殿下帮忙。”
魏骋:“帮忙就帮忙,叫什么殿下?”
陆逢渠这是怎么了,他之前虽同他不亲热,但也不礼貌,今儿个这是吃错药了?
陆逢渠顿了顿。
上辈子宦海浮沉、历经生死,方知这世上的君臣终究是君臣,那是无论多少感情都难以逾越的鸿沟。
就像他父亲陆争鸣同陛下,又如同他陆逢渠和太子。
他前世死得冤枉,陛下和太子均未为给他身后清名,但陆逢渠知道,朝堂不是陆逢渠一人的朝堂,为人君者需要筹谋的事远比他一个将军要多。
陛下也好,魏骋也罢,想要评断他们,应当将他们置于历史长河中,而非置于长缨将军一人的生平里。
就这样放眼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