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交头接耳吗?”
嘲笑议论声当即消弭殆尽。
言如许皱眉并不是因为识字不全,只是对选课的标准有异议。
琅园的课程十分全面,除却君子六艺,还有丹青、兵法、对弈、茶道、花道、女红等。
只是这些课程之下都标注了男女,有些课程男子不能选,比如茶道、花道、女红,有些课程则是女子不能选,比如骑射、御车、兵法等。
言如许咬了咬嘴唇,似是下了决心,她轻轻抬了抬手,孟老大人看见了。
“言姑娘何事?”
言如许问:“大人,请问选课修习,必须恪守男女规则吗?”
言如许话音刚落,众人纷纷朝她看过来,她不由得生了些紧张,心跳得也快了些。
孟老大人不解:“何意?”
言如许咽了下口水,稳了稳心神,起身行礼道:“大人,学生想选骑射和御车。”
众人咋舌,言如许这句话,未免离经叛道,官宦人家的小姐,不学琴棋书画,不学女红茶道,偏偏要去学骑射和御车。
此时某位公子劝她道:“言如许,你是不是……是不是到了婚配的年纪,所以有些着急,想多跟儿郎们有些相处时间啊。大可不必,你听我的,你把女红什么的学好了比啥都强。”
说话的人言如许认识,是兵部尚书家的儿子夏凌霄,兵部尚书做文官之前有过一段时间军旅生涯,是大昭为数不多弃武从文成功了的,只是虽然从了文,但身上还是一股武夫气质,连带着他全家人都是大肠连脑子,说话没把门的。
言如许从小到大只要当众闹了什么笑话,夏凌霄定是第一个嘲笑她的。
夏凌霄说完,众人又笑起来。
陆逢渠似是不经意将书摔到了桌案上,笑声戛然而止,少年的声音沉稳也透着寒意:“前朝出过两位女相,平疆帝的皇后入宫之前更是统领南境十万大军。有些事情,女子不做,未必是因为做不好,有什么可笑的?”
静默许久,大皇子,也就是“一条腿”的康王魏骁轻笑:“哟,陆小侯爷从来铁石心肠,一向厌恶正经人家的姑娘,为此不知伤了多少女子的痴心,今儿个倒是怜香惜玉起来?当真怪哉。”
康王的爱妃慕容姝爱慕太子多年,魏骁为此妒恨至今。太子是陛下的心头肉,朝臣的掌上珠,魏骁拿这个弟弟没办法,陆逢渠是太子的跟班,他寻了机会,总要找一找陆逢渠的不痛快。
这句“一向厌恶正经人家的姑娘”可谓刻毒至极。
一是讽刺了陆逢渠出身风月的母亲,二是贬低了陆逢渠的人品,三是将言如许归类到了不正经的姑娘之类。
谁知陆逢渠淡然一笑:“王爷说笑,臣哪有讨厌过正经人家的姑娘?只不过臣确实有些内向,加之顾及姑娘们声名,同姑娘们来往不多。不像殿下,心系天下女子,听说就连吃个烤乳猪,都只吃公仔儿,当真是满怀柔情可昭日月。”
康王好色,天下皆知,陆逢渠就差把“就连母猪都逃不出康王的手掌心”说到台面上了 。
众人憋着笑,魏骁气得一张脸发紫。
言如许无奈,陆逢渠说话气死个人这个事儿她是领教过的,你说这康王也是,好好的你惹他干嘛……
言如许看了陆逢渠一眼,他并没有看自己。其实言如许心中也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陆逢渠是看不太起女子的,想不到他竟会说这样一番话。
孟老大人摸了摸胡子:“为何想学骑射和御车?”
言如许并没有因为夏凌霄的讽刺而失态,沉声答道:“学生的母亲善骑射,会御车。学生……崇拜母亲。”
孟老大人的眼神渺远起来,他想起了三十年前的那个小丫头,也是在一个年关之后的冬日,也是在这间大殿里,看上去文静内敛的姑娘,也是这般的据理力争。
“为什么课程还要分男女?!这不公平!”
后来她成了整个琅园的神箭手,吞云山上的野鸡都快被她猎光了。
孟老大人笑了笑:“琼华君啊,确是巾帼豪杰。不过,骑射御车都是童子功,你如今的年纪,学起来恐怕很难。”
言如许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孟老大人点头:“好,本官会上书陛下,若陛下允准,即日起,课程无分男女,诸君皆可修习。”
言如许俯身跟孟老大人道了谢,落座之前,回头看一眼夏凌霄,满脸真诚:“夏凌霄,要不要跟我学插花?我这方面很擅长,你看起来也蛮有天赋。”
夏凌霄这人在京城公子哥儿里也很有名,有名就有名在品味奇差,经常把各种绣着大花的衣裳往身上穿,言如许这句话,可谓正中靶心。
“你你你!”夏凌霄气得想吐血:“真是岂有此理!你给我等着!”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就连一向冷情的陆逢渠嘴角都挂了笑,一旁的魏骋也忍俊不禁。
慕容媞今儿坐在太子旁边,因为当年她长姐慕容姝对太子情根深重,还差点成就姻缘,所以她同太子也有些来往,算是熟识。
她注意到魏骋的表情,开口问道:“太子觉得言如许如何?”
魏骋没想到慕容媞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先是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