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他倒是长嘴了:“送你。”
言如许双眼圆睁:“送我?为什么?”
“你想要。”陆逢渠沉声道。
言如许急了:“谁想要了?!我要它干……嘛?”
言如许自己话说到一半,脑海中猝然一道亮光掠过。
你想要……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那时的确是想要的,可那是上辈子的事了,陆逢渠怎么会知道……
莫非……他?!
言如许抬眸盯住陆逢渠,还没来得及问,陆逢渠便一脸淡然说道:“方才我遇到钱女官,她说你在课上对这黄梅看似有意,便给了我,让我送你。”
陆逢渠为了将黄梅送出去,可谓煞费苦心。
他总不能说是她前世想要,但他没给,今生想要补偿她。
轮回之事这般玄妙,他又是死而复生之人,若乍然同她提起,她不信,便会将他当做疯子,她信了,则难免会吓到她。
他明明日日都带着黄梅,却仍要同钱女官讨要,正是因为要圆这个谎,若言如许向钱女官道谢,钱女官不至于一头雾水,露了马脚。
听闻陆逢渠这样说,言如许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嘛,一个人重生就够扯的了,两个人一起重生的几率实在是小之又小。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整理心情,扯出一个微笑:“那便多谢小侯爷转交。”
说罢,她接过梅花。
取花枝的时候,言如许的指尖不经意轻擦到陆逢渠的指尖,轻到言如许甚至没有发现,陆逢渠的心跳却空了一拍。
她指尖微凉的温度,通过他的指尖蔓延到他的心里,在他心里掀起涟漪。
随着梅花易主,两只手就此别过。
陆逢渠下意识地伸手,他想抓住她,却晚了一步,只挽到一阵风。
言如许拿着梅花,独自往宫外走。
明天书院休沐,今儿个又正巧是孙姨娘巡视庄子的日子,所以言如梦要跟着孙姨娘在庄子上住一天,明日再回言家。
西院的马车在宫门口等着言如梦,言如梦便早一步先走了,言如许只得一个人回家。
经过宫中幽兰道时,言如许迎面碰上了魏骋。
他平日喜穿雾山色调的软布衣衫,今日却穿了深红色的朝服,丰神威严,与往日翩翩公子的形象有些不同。
今日太子未上学堂,还有闺秀议论来着。言如许却想起冷宫之中,魏骋同她说过,他自晏安十一年开始,涉监国事,想必就是从这时候吧。
言如许纳福行礼,魏骋含笑盯着她手上的黄梅,黄梅瑾城罕有,唯崇阳侯府独揽一片芳华。
言如许似是看懂了魏骋的疑问,将手上黄梅摇了摇:“啊,今日花道课,钱女官见臣女喜欢,送给臣女的。”
魏骋挑了挑眉,竟是这样:“嗯。”
魏骋心里有些隐约的快慰,他知道,或许言如许并不晓得陆家有一片黄梅院落,但她看懂了他眼中的问题,并回答了她,这让他感到心里舒坦。
言如许见魏骋不说话,便开了口:“太子殿下,天色已晚,臣女告退?”
魏骋点点头。
言如许长舒一口气,走路的步子又快了一些。
“阿许。”
言如许听到魏骋叫她,便回了头。
魏骋笑笑:“可摘一朵做鬓边簪花,同你今日的衣裳相配。”
言如许愣了愣,她低头看一眼,今日她确是穿的鹅黄衣衫,确实跟黄梅很搭。
她也报之一笑:“多谢殿下。”
继而便转身走了。
魏骋看着言如许的背影,待她走远了,他脸上的笑容淡下来,倏然开口道:“三山。”
宫城树影里蓦地飘过一道黑影,一个年轻的玄衣侍卫来到魏骋跟前:“殿下有何吩咐。”
魏骋:“方才你在旁边,想必瞧得清楚,你觉得,她认识我吗?”
三山:“言小姐自然识得殿下。”
魏骋的声音有了些许冷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魏骋生来十数年的储君生涯,让他拥有储君的一切气质。
天赋卓群,才华斐然,威仪万千,还有……天生的多疑。
这与品性无关,龙椅旁边,高墙之下,多的是阴谋诡计,要先参透了人心,才能试着做君子。
这浩浩宫城里的好人有许多,但若没有城府,好人也早就成了枯骨,拿什么指点江山?
魏骋从上元宫宴见言如许第一面,便觉得她很奇怪。
那隔着十数米的对视,让他久久不能忘怀。
她当时看他的眼神,那么幽深,那么复杂,若只用一个词形容……
魏骋想了很久应该怎么形容那个眼神,后来他终于想到了合适的词汇。这个词并不晦涩,只是很少有人会用它形容一个朝臣女儿望向王朝太子的眼神——
歉疚。
言如许当时看他的眼神,是歉疚的。
这让魏骋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为什么……他们之前从没见过,何来亏欠,何来愧疚?
三山见主子面色愈发寒凉,只好老实答道:“卑职也有些奇怪,殿下与言小姐只有几面之缘,但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