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的。”
纪玄祉伸手，想抓住海榴的胳膊，却又觉身后若有利箭，如芒在身，不敢擅动。
“今日本就是我鲁莽。”
“听太后说，就这几日，太子妃人选就将定下，且圣上心里已有人选，我也是一时心急，想着，若人人都误以为我们俩已有私情，特别是你父亲，那么你入宫之事，才能顺利。”
海榴不由想起梦里，严帝要从西南明家选个太子妃。
“让你受委屈了。”
海榴脚下慢了步子的时候，纪玄祉轻轻碰了碰她，语气诚恳，满含歉意。
“嗯？”
海榴抬头，才醒转，纪玄祉并不知道自己的噩梦和盘算，因而，只以为自己答应入宫，是舍身取义之举。
“殿下。”
“什么？”
“我父亲确实不欲我嫁人，无论是谁，他都觉不好。所以今日他乱了心。你大人大量，原谅他吧。”
“那是自然。即便我为太子，若你为太子妃，他身为你父亲，训导于我，也是长辈对小辈之疼爱。”
“那我先回去。”
海榴转身要走，又回身叫，“殿下！我想起一个办法。”
榴花般娇艳的脸上愁云忽散，一双皎洁杏眼，透着股子狡黠得意。
纪玄祉几乎要掩饰不住眼里的痴迷。
“什么？”
“殿下……”
海榴得意地笑，又似乎忽然害了羞。
“算了，若是我爹爹还是不答应，我再告诉你，我有什么办法。”
海榴简单吩咐了沙燕等人，又回到父亲身边。
海将军脸上乌云密布，海榴有些心疼，瘪了瘪嘴巴，撒娇道：“爹爹见了我也不高兴吗？”
“就算石榴儿做错事，爹爹不是说过，石榴儿把天戳破了窟窿，爹爹也会帮我担着。”
海将军无奈摇头。海榴就问，“爹爹可是要进宫？”
海将军答：“明日早朝去即可。”
海榴放下心，“那我和爹爹一起回家。”
父女二人各骑一马，并排而行，一路并未多话，心里却都在盘算不停。
待回府略施盥洗，海将军也见过了程昱。
父女二人，才重新坐定，各自开口。
海将军急着道：“如今京里也无事了，西北也安定了，你还是同爹爹回沙洲吧。”
海榴闻言一喜，“那最好了。不过，庄子里的，各家店铺，我需安置好，还有些钱粮，也要寻着商队才能运。爹爹不如先回去，将沙洲家里准备好，我这几年在京里，杂物颇多，原先的院子怕是住不下，爹爹让人帮我把西苑的杂草都拔了，弄平等，改几间库房，等我去了，好放东西。”
海将军高兴道：“好。原先林参军家住的院子也空了，不然我让人买下来，到时候打通了给你用。”
海榴说好。
海将军就道：“那我马上写信，着人去办。”
海榴忙道：“别人我不放心！爹爹先回去弄好了再送信给我。”
海将军就疑道：“你莫不是真的喜欢宫里那位？”
海榴脸上一红，还未回答。海将军又坚决说道：“不行。你喜欢别人，无论什么人，也罢了。进宫不成。”
海榴奇道：“为何？爹爹不是和圣上一向君臣友好，”
海将军道：“为君和为夫是两回事。圣上为君，并无做下什么大错事。可是……”
海将军在窗口看了眼，见小丫鬟们都避开很远，又留了人在重要处守着，回头看了眼海榴，心怀大慰。
他重新坐下。
“你可知为何宫里没有皇后娘娘？”
“先皇后不是病逝了吗？”
海将军默了一下，似陷入回忆。
“先皇后，乃是西南明家的女儿。大葪开国时，明家就是辅助元帝开国的功臣，之后成为世代武将之家，保佑大葪不受外敌侵犯。”
这事情海榴倒是知道。
“先皇后，不是病逝的。”
“因今上偏宠一位女子，先皇后入宫，却不得圣心。三年后方得有孕，可是……还未生下皇嗣，就被那一位恶毒妇人，纵火在皇家别苑活活烧死。”
海将军看着女儿的脸色，肃色继续讲说。
“先皇后死无全尸。连带别苑伺候的七十八位宫人，全部葬身火海。”
海榴问，“既有那么多人，怎么不逃出去？”
海将军：“当夜，别苑饮食，应当是被下了蒙汗药。又有人，守着外墙，防止人逃出。”
“那个别苑，乃至周边山林，都付之一炬，寸草未留。”
海榴又问：“爹爹怎么知道的？”
海将军眼神略有些复杂。
“今上信赖我，特意召了我回京，彻查此事。”
“不过，之后，此事便被隐去，只说先皇后是病逝，而别苑是山火。因此，你万万不可，与人提起此事。特别是……莫不可以为和东宫交好，便真的视作……寻常好友。”
海榴盯着父亲，父亲也盯着她。两双大眼睛，瞪了一会，海榴先问：“那父亲对圣上呢？父亲见圣上时，可会因为觉得与圣上交好，逾越了君臣之礼，惹怒圣上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