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姜如前就将我抓起来。
“姐,不是说八点吗。”我抓着行李往车里塞,她竖起手指抵在唇边“嘘”一声。
“八点也就我说给他听听罢,咱们好姐妹才是一条心,走走走,赶紧走。”
行,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抹了把脸正要上车,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猛地拉扯我衣袖,险些跌下。
“做什么?”
五哥披了件外套就出来了,他叉着腰凶巴巴的不晓得要干什么。
“我警告你少跑这跑那儿的,老老实实给我去跟周夫子报道。”
“晓得了晓得了,哎呀你平日里又没有这么婆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三哥说你有小算盘,话先放这儿了,你整好玩儿的不带我可不行。”五哥唠唠叨叨说一大堆,又从怀里掏出宝贝钱袋塞过来,又觉得不太够,还塞了几张银票给同行的安姐姐。
“安云姐姐,这丫头就暂交给你了,钱放她那儿我也不放心,托你保管。”
“殿下言重了,我理应做的。”
挣开五哥的手钻进车里,姜如前已经等候已久,她偏头偷偷拉开帘子,望向门口的眼神又期待却又害怕。
“哎哎哎,你不是不让别人来送么,看什么呢。”
不管五哥在外面继续唠唠叨叨,我伸手合上帘子,姜如前收起不舍的目光,她声音有些沙哑。
“总感觉有点不真实,我来到这里经历了一次人生,如今从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渗进丝丝光亮说你要回去了,我也怕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你怎么忍下来的,昨夜那一面万一就是你和师兄的最后一面呢?”
“可能,我没有什么良心吧。”
本该坦白互相交心时候,霍今山自认为这些东西对我不利就通通拦在外面,他自主建立起围困我的墙,那比皇宫里的墙可怕的多。
在回去之前得弄明白关于李冬景的事情,那些梦困扰我太久了,哪怕再多阻拦都要弄清楚。
“你确实没什么良心,前夜我找那个祭司问清楚了,狱雪山有两个入口,这些年关于山里奇怪的传闻比较多,渐渐也就没什么人进去,若她所言都是真的,那么我们就要从山背后这条路进村。”
姜如前的地图画得很详细,我静静听着她描述山中的情况,狱雪山终年积雪,原是裕王的封地,在李冬景死后又由朝廷指派官员接管,武王动乱之后出现过一次暴动之后就被严格管理。
我翻了翻她请人找回来的资料,平乱的是李冬景。
“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去看就知,如前,到我们交心交底的时候了。”
车轮缓缓滚动,我从怀中掏出昨夜韩固安给我的画轴,姜如前想知道这个,而我想知道她经历的两次人生。
姜如前穿过来的时候正逢宋鸢父亲被查出与之前武王反叛有关,姜家夫人与宋鸢母亲是金兰姐妹,和拥侯爱妻拼命从铡刀下保住宋家独子,而两家早些定下的婚约也就此作废。
“他有个乳母,一直陪着他长大,宋鸢之后加入了霍家军队和颂巴战了许多年,他立过功也受过重伤,两边暂时言和之后他就回家了,原我就没那么喜欢他,但我可怜他乳母时常去看她,宋鸢以为我故意折辱他们家,他考取功名和四皇子一路扶持,破格提拔成了最年轻的首辅。”
说到这里姜如前缓了缓,她眼眸中染上一层恐惧,交握着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谢杭意垂头不语,似在回避什么。
“宋鸢入了公主府,向皇帝求娶我,我父亲母亲误以为他真心待我,便、便应下这门亲事,公主因为他娶我这事震怒,可李春和不舍得伤他,所有气便撒在我身上,娶我不过一个月,又将我表妹迎娶过门,那公主脾气古怪又将此事算在我头上,半年之后我爹突然和瞎婶子的死扯上了关系,宋鸢扣上莫须有的罪名给他,我们一家除了表妹全部被四皇子处死!”
她似被那段记忆拉进去,竟一时忘了呼吸,谢杭意赶紧开窗又来轻抚姜如前胸口,我倒了杯水等她缓过劲儿。
“然后呢?”
“然后我遇上杭意,再次醒来又回到解除婚约前的时候。”
“我有点搞不懂,上一次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跟宋鸢这样那样扯不清楚?”
姜如前没回答,她将手腕上的翠绿镯子转来转去。
也是,宋鸢现在是密监司的司卿,而公主也不是那个公主。
“你觉得不对的地方在于瞎婶子怎么死了,而且宋鸢没有不在场证明。”
“是。”姜如前重重点头,这就像是玩游戏,你之前通关过又选择了别的选项,本以为会走向另一个结局,但中间又回到已经选择过的剧情,她其实很怕,怕发现通关后只有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