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爱丽丝后,她的心情显而易见地愉快了一些。
烦躁与不安如同火焰吞噬内心,这种突如其来的“恶作剧”显然让我无法冷静,也许空气稀薄,我的呼吸实在困难。初次相见就坦露心扉,这诚然是一场阴谋,她短暂的悲伤恍若做戏,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悲哀。心跳很快,理智控制我保持冷静。
我朝爱丽丝扬起唇角,淡漠开口:“对于我来说,交朋友需要理由。”
他们精致的如同米开朗基罗亲自雕刻的脸蛋,白得透明的皮肤,几乎相似的琥珀般的瞳孔,我敢保证恐怕只有媚娃的容貌才足以与他们媲美。
可是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能够感受到包间的气氛有些凝滞,甚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朋友一词太沉重,他们根本不知道对于我来说,朋友就意味着死亡。布莱恩死亡前的眼神依旧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或许遗忘了什么,但是它将一辈子伴随我的灵魂,永生被诅咒。
爱丽丝是好女孩儿,却不该跟我交朋友。
我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样离开,但大概是用刻在骨子里的高傲自行结账,走到黑暗处后立刻幻影移形回到空荡荡的房子里。果然又下雨了,但我好像把雨伞落在了餐厅——无所谓了,或许我明天就该离开这里。
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在陷入沉睡之前,我给赫敏的回信多增加了一张信纸。文字很多,但实在潦草,语序凌乱不通,可我知道赫敏看得懂。
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我还是无法遗忘布莱恩的死亡。
我可能身陷梦魇,被困在原地,耳畔接连不断地传来人们的惨叫。好像有人在呼唤我,怜悯又悲哀,可是听不清他的声音,于是心脏在滴血、灵魂在颤抖,我很痛苦。他在哪里?在唯一的一束光中。光芒突然消失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什么都不复存在。
当我醒来的时候,衣服已经快要被汗水渗透。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穿过,我拉开窗帘,光芒顿时照亮了整间卧室。我站在窗前,俯视着目光所及的森林。昨天没有时间品味小镇的美,单调的绿色却构造成生命的蓬勃,比起斯莱特林的阴沉,增添几分静谧安宁。
这是一座很适合休养的小镇,可是我今天就会离开。
但是我没有想到自己会遭遇一场车祸,猝不及防的灾难让我无法第一时间挥动魔杖。
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我回忆前二十二年的人生究竟有多么罪无可恕——虽然确实制造了太多罪孽,但能否别让我死在麻瓜界,沙菲克的先祖会以我为耻。
“她还好吗?”
这是我睁开眼睛前听到的第一句话。
门口站着一位金发男人,他穿着麻瓜医生特有的白大褂,气质温和,正在跟穿着警服的男人交谈。我想抬手揉揉太阳穴,但是右手臂却传来刺骨的疼痛,忍不住低呼一声,而这也吸引了交谈的那两人的注意力。
梅林在上,我猜我一定骨折了。
可惜麻瓜界没有生骨灵,我也没有材料亲自动手制作魔药,不然真的没必要佩戴碍事的矫正器,甚至需要好几个月才能够完全恢复。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长相英俊的医生走到我的床边,温柔地轻声询问。
我看了一眼他的职业胸牌,卡莱尔·卡伦。
卡伦?
“除了有些头痛以及明显的骨折以外,我想我很好。”我猝不及防的转变话题,“你跟爱德华、爱丽丝什么关系?”
卡伦医生的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笑着回答:“他们是我的养子养女,看样子你已经认识他们了。”
养子?养女?
我皱眉打量卡伦医生,他的外貌比他的年龄还要更年轻:“冒昧问一下,您有四十岁吗?爱丽丝……呃,和爱德华看起来像高中生。”
爱德华·卡伦,我从未见过那样失礼的男性,昨天晚上他的眼睛就没有从我身上挪开过!
卡伦医生笑而不语,反而开始讲我的头痛:“你现在有些轻度脑症荡,头痛、头晕都是正常的表现,你需要安静休息几天,尽量避免进行体力活动和认知活动,这会对恢复更有力。不过你很幸运,在那样一场车祸里,受伤程度还算比较轻。”
如果我没来福克斯小镇的话会更幸运,我懊恼地轻呵一声。
一直站在旁边的警长走上前解释车祸的原因,大概是有人醉驾后高速行驶并且开错车道,差点与我坐的车迎面相撞。我的司机在紧张之下无法规避危险,慌乱之中误踩油门,直接撞上了树。
我听完后只有沉默。
来到福克斯小镇就是我做过第二错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