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依失笑:“你这也太着急了, 两颗蛋都没孵出来呢。”
“口头约定一下嘛,又不要紧。再说我也不是强制包办婚姻,加了前提的, 如果他们彼此有好感的话,没有就算了。”
竹依抵着下巴,貌似犹豫地思索起来。
女君催她:“行不行给个准话,你难道不想跟我和留江当亲家吗!”
“我当然是想的。”
竹依轻轻碰了碰带着花纹的小鸟蛋, 笑言道:“我只是在想, 要是知道我们这么早就在琢磨他们的亲事了, 女儿会不会将来不高兴。”
女君说:“不说就是了。将来如果成了, 那就是锦上添花;如果没成, 虽说有点遗憾吧,但也无碍。”
这样一说, 竹依便笑了, 道:“说得也是。说实话,婚姻毕竟是大事, 将来这孩子如果真要与谁成婚,跟谁的孩子结亲我都不放心,唯有你和留江, 我是放心的。”
女君喜形于色:“那就这么定了?”
竹依说:“好。”
说完, 竹依又摸了摸那颗红色的凤凰蛋。
她看着两颗蛋,轻轻地道:“不知道你们会是什么样的孩子呢?”
但接着,她又笑道:“但愿你们都能平安健康。不求你们能功成名就、名垂青史,只愿你们都能幸福顺遂,安乐一生。”
*
从这段记忆里出来, 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
灵瑾坐在桌前,脑袋却还是懵的。
……婚约?
她和哥哥之间, 居然差点有婚约?
不对,这算不算是差点?这个口头婚约,现在这种情况还算数吗?
灵瑾整个人都有些呆滞。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将兄长当作是兄长,从没往别的方面想过。
可是现在……婚约?
其实女君和竹依上君这段对话,也不能说是给他们定了亲,更像是一对好朋友之间的期望和约定――如果我们的孩子彼此有好感,我们都乐见于他们成婚。
但是,这至少说明,在女君和竹依上君的想法里,她和兄长是可以成婚的。甚至于,她们是希望他们能成婚的。
其实说来也是,她和兄长并无血缘,虽然被同一对父母养大,但严格来说,与青梅竹马无异,并没有其他限制。
灵瑾熬了一整夜,头脑一团混乱,在这种情况下,她是绝无心思再去大学堂了。
破天荒的,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灵瑾决定要请假。
她很困,但在床上躺了一下,却丝毫睡不着。
于是灵瑾坐起来,带着满腔心乱如麻,打算去花园里转转,散散心。
她走了没几步,就碰上了刚从外宫回来的女君。
女君骄傲华贵,如天上骄阳,光耀难以直视。
这是灵瑾熟悉的母亲,但不知道怎么的,她今日看着女君,脑袋里却浮现出那只在树上偷偷哭的小凤凰,一下子感情就奇怪了起来。
女君见女儿傻乎乎地看着自己,疑惑地挑了下眉,抬手轻刮她的鼻子,笑道:“瑾儿今日怎么了?像第一次见到我似的。”
“没、没什么。”
灵瑾慌乱地低下头。
竹依上君的记忆,应该是可以跟女君说的,不过灵瑾还没整理好思路,决定先等等。
更何况眼前的母亲,和竹依上君的记忆里差别这么大。
女君看着女儿的眼神,觉得她变得愈发呆了,倒不禁有些困惑。
与女君道别之后,灵瑾又继续在花园里转圈。
然后这一回,没走几步,她就撞到了人。
“小心!”
寻瑜隔得老远就瞧见妹妹在花园里心不在焉地飘来飘去,特意过来看看。
但饶是如此,他也没料到灵瑾居然会不管不顾地一头撞上来,就像心思都不在这里一样。
寻瑜一把托住灵瑾的肩膀,扶住她。
他皱起眉头,问:“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今日怎么没去大学堂?”
“我……”
灵瑾茫然地抬起头,不成想正对上寻瑜的脸。
她心里正想着兄长的事,却没料到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正撞上兄长本人。
于是,在寻瑜眼中,刹那间,灵瑾的面颊忽然变得通红。
寻瑜一愣。
此时此刻,灵瑾的脑袋里塞满了“婚约”两个字。
明明兄长是她从小到大最熟悉的人,可忽然间,她却变得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灵瑾慌乱地低下头,轻声说:“我、我没事。”
说着,她迅速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昨天睡得太晚,今天想休息一下,所以让香斐姐姐替我去请假了。”
她谨慎地与寻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然后行了个礼,说:“我想先回房间了,哥哥,我先告辞了。”
说着,灵瑾转身就走。
寻瑜凝视着灵瑾的背影,额间的眉头却未松开。
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妹妹性格多么认真,这可是个无论刮风下雨发烧感冒都会想坚持出去射箭的呆妹妹,怎么可能会因为睡得太晚这种简单的理由就休息在家?
一定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极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