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一把挤开想去扶人的魔修。
“那人受了重创,想来会修养许久了。”齐晏欢忧心忡忡。
“我才有事!”白沐川牙关紧咬,脸色越来越白。
落雪峰一对师姐妹,各自注入灵力到阵中。
一声巨响过后,赤砂阵消弭。
周书棠的刀,在阵眼断成了三截。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刀!我的刀刀!我辛苦锻了七天,下山前才出炉的刀!”
周书棠将泣未泣,收拢起断刀碎片抱在怀里。
悲从中来。
她还没来得及给她的爱刀取名,便折在这赤砂阵里了。
沂水镇降魔,她可损失大发了。
商玄知赶到的时候,周书棠耷拉着脑袋跪在阵眼上,其余三人将她团团围住。
见此情形,商玄知眼眶瞬间便红了。
然后,他眼瞧着他的小师妹起身朝他飞奔过来。
“师兄啊,我的刀断了!你看,我的刀折在阵里了,我辛辛苦苦烧出来的刀。”
甭管有没有真掉眼泪,哭腔拿捏得极好。
商玄知揪起来的心松开了,整个人都有些脱力,月初明杵地才勉强支撑住他。
手臂抬起来似有千斤重,想擦擦周书棠脸上沾的灰,最终也只是扶了扶周书棠哭歪的木簪,“棠儿没事,就好。”
周书棠生怕他提起赋同锁失灵那一茬,一个劲儿地卖惨,恨不能哭得声音再大些,只差没把我很难过写到脸上。
方才亲眼看到她一刀斩八人,方才又咒骂半天恨不能将天捅个窟窿泄愤的夜叉模样,白沐川咋舌,这怎么还两副面孔呢?
下意识地贴齐晏欢近了些,结果一抬头与齐晏欢身边那个病弱男人对上了视线,吓得他一哆嗦,飞快跑过众人冲出去。
“我叫我府上人来接大家!”可不敢在这儿停留了。
会死。
周书棠看师兄脸色实在不好,见好就收。
拎起腰间荷包道:“我拿到了一双眼睛,白少主说是灵物的眼睛,那黑衣人如此大费周章好像也只为温养这双眼睛。”
那荷包却不再发光了。
此地也不是好好说话的地方,周书棠将那荷包放到商玄知手心里,“师兄收着。”
说罢抽走了商玄知的月初明,抵在那魔修脖子上,“魔尊钟辞,久仰大名了。”
齐晏欢开口要劝,被周书棠一眼看得噤了声。
“如今不是魔尊了。”
“不是魔尊也是魔修,你接近我师姐所图何为?”若来日事发,他一个魔修自然不怕多担一个骂名,若是个负心的,那她师姐不过是魔尊风月里的一个添头。
这魔尊大可拍拍屁股一走了之,那她师姐如何在仙门立足。
“自然是图妙手仁心的齐大夫。”钟辞勾了勾唇,一双眼睛只看着齐晏欢。
那腻乎神情看得周书棠手痒想抠他眼珠子。
“少开口污我师姐令名,眼珠子往哪儿看呢?我现在就把戳目珠拿出来,戳瞎你的眼睛。”
周书棠作势去找。
“棠儿!”齐晏欢倾了倾身子,半挡住钟辞。
周书棠十分受伤。
所以她又把钟辞收进了须弥戒里。
“他果然还是蛊惑你了!你都开始吼我了,我长这么大你从来没有吼过我!你为了这个魔修你——”
活脱脱像个深闺弃妇。
自己宠大的师妹,低声下气地也要宠下去。
齐晏欢心想,可不能再让棠儿看画本子了。
若是在这事上继续说,只怕很难善了了,齐晏欢瞥见一旁静静看着棠儿的商师兄,急中生智,“我是看商师兄脸色不好,不若赶快回白凤府去,我替他诊诊脉。”
商师兄虽然可能已经当不成周书棠的师姐夫了,但是他还是顶顶好的商师兄,如今还是她的救命恩人。
周书棠收起月初明,扶住商玄知的胳膊,“我若知道那符咒有那么大的威力,我才不会用。”
完全超出她所能驾驭的能力的符咒,那力量,并非符咒本身,而是施咒者,加注了自己的力量在护佑她。
明明商师兄那边的情形也不分明,他还是选择分了大部分的力量来保护她。
皎皎君子,世无其二!
思及此,周书棠看向师姐的目光又幽怨起来。
这么好的商师兄你怎么就不把握一下呢!
不争气!
踏出女娲庙地宫,天已熹微,已有晨光穿过薄雾,洒在他们身上。
沂水镇,以后再也不会有女子失踪了,被迫折了把刀的周书棠如是想到。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