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上便多了个金灿灿的手钏。
周书棠看商师兄面容严肃,细声细语地问:“师兄这是什么呀?”
“锁链!”
周书棠埋头吃饭,商师兄也不可爱了!
正午时,白沐川安顿好自家受了大委屈的爹,兴冲冲往落霞院去。
到了才发现,人早不知何时离开了。
一只小纸鹤落到他肩上,“白少主,叨扰了,女娲庙我师兄加固了阵法,这白凤府如今也定如铁桶一般,有缘再见啦。”
白沐川认得这是那女夜叉的声音,虽然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他还想赔一把刀给她呢。
也没来得及和商大哥、齐姑娘好好道谢。
小纸鹤展翅拍了拍他的肩头,振翅飞走了。
周书棠一行四人,在沂水镇分别。
周书棠黑着脸打了好几道符在魔尊身上,“我知道你是魔尊,现今哪怕你穿了骨修为不济,我也不及,但你也不要小看我这符,这是我师父制出来的,专治你这种坏心眼的魔修。”
周书棠早早就坦然接受了自己会英年早逝这事,她这些年收集了不知道多少灵宝来做将来自己的陪葬品。
这会儿从戒子里掏出个雕着凤纹的簪子,束在她师姐发上,哭丧着脸依依不舍,“临别礼物,师姐,小绿你也带着,有什么事你就传信给我,我一定杀过去救你。”
齐晏欢忍俊不禁,好好地将那绿翅纸鹤收到了乾坤袋里。
一北上一南下。
老母亲周书棠走得三步一回头,“我此生是难尝情爱,实在很难懂师姐这飞蛾扑火的决绝。”
手上的腕钏募地收紧了一下,圈得她有些不舒服。
她转了转那雕刻精美的腕钏,与商玄知边走边闲聊道:“沂水镇的事,我已经让小红传信回去了,齐师姐的事也拖它转告二师父了,魔修有什么了不得的,我落雪峰又不是没有。”
想她二师父,可是魔族长老弃道重修,那魔尊才穿了两根骨头而已。
有她那根簪子在,钟辞休想碰她师姐一下。
商玄知被逗笑了,“棠儿,王母娘娘都没你能拆散有情人。”
周书棠欣然接受,“他若能从魔族全身而退,不让我师姐背半句骂名,我才肯勉强给他一个求娶我师姐的机会。”
若是她在这途中死了,谁来做她师姐最坚实的依仗?
“回去还是得劝我师父再收一个徒弟。”用来给大师姐挺立门户,必要时继承她的衣钵,棒打鸳鸯!
“不说他们,师兄咱们下一站去哪儿?”
如果九州风物志记载不差的话,他们两个的下一站是百里……
“去离这里最近的浊鬼市。”此处人烟少,商玄知召来月初明,预备御剑去。
浊鬼市?
周书棠的离愁别绪被冲淡了许多,“是那个遍布九州的鬼市?”
这可真是要长见识了。
九州风物志记载,浊鬼市算是九州的灰色地带,正道、魔族可和平共处,是个灵宝灵兽流通的好去处,听说那浊鬼市的坊市主极有本事,在神魔两族都很吃得开,在两族找不到的东西,去到那里,一定可以有个满意的答复。
不论寻什么。
“我们是要去寻什么东西吗?”周书棠乖乖缩在商师兄身后,由商师兄带着御剑,架上云层。
不小心摸到了商师兄手腕上的伤痕,“师兄你这疤怎么还没好?都好久了,真的不需要祛痕药吗?”
商玄知反握住周书棠的手腕,阻止她的摩挲,那声叹息散在风里,半点没叫周书棠听见。
他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去寻一些灵宝,再为你锻一把刀。”
虽然现在商师兄牵她如同牵驴,但是一听说她可以再拥有一把新刀,她高兴地也顾不上这些了。
思及沂水镇种种,其实最让她舍不下的不是那把刀,而是毅然决然投赤砂阵的舞雩。
在被那黑衣人弄晕之前,她听见了一道声音,焦急地仿佛与她有旧,最终还是忘了问问舞雩,是否是她。
一刀破八蝶时,也没容得她想那么多,若是她被捆在那里,宁可尸身不存,也不容妖邪一再践踏,灰飞烟灭也不要做人傀儡。
这念头一起,她的气海翻腾不止,像是坐在小炉火上的茶盏沸了,沸水都要将茶盏盖顶翻。
“师兄。”周书棠不知如何疏解,气若游丝,“我好像,要长道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