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我半点记忆也无。”
周书棠偷偷拿白水鉴心看他师父,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杀道伤身?我被反噬了?”师徒多少年的小把戏,聿白真人总是谎话真话掺着说,让周书棠自行分辨。
以此来检验她心法是否进益。
“别是你拔苗助长,我承受不住才命悬一线吧。”小丫头揉了揉肩,觉得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聿白真人顿了下,竟然无法反驳,灵气养出来的周书棠,总能在这种时候一语中的。
倒让聿白真人反思是不是不该让她习这套心法。
同欢儿换换也未尝不可。
于是他转而说起另一桩事,“你的鸿鹄,二师父给修好了,做坠子挂在腰间吧,戴头上灰扑扑的。”
意头不好。
聿白真人大手一挥,小麻雀腰珮出现在周书棠腰带上。
“现在嫌他灰扑扑了?那我想换师姐的蜉蝣时怎么不换给我?”
周书棠召唤出自己的刀来,闭眼感受自己与入道神武的连结。
聿白真人不语。
欢儿的蜉蝣,是只巴掌大的鲲,便是不知其几千里,又怎么敌得过龙。
鲲在棠儿手里没用,在欢儿手里却能助益。
“你梦中总是念叨师兄,这个师兄,是哪个师兄啊?”
聿白真人调笑,但笑意不达眼底,仿佛就是做出这个假动作来等周书棠的回答。
“是——”周书棠豁然睁眼,带着满腔欣喜伸手指去,朝虚空指到一半却渐渐茫然起来,对啊,是何人?
周书棠举着胳膊回忆半晌,才慢吞吞道:“是下山时遇到的同门师兄,他……”
周书棠压下胸腔那股无处安放的喜悦,漫上无边无际的无所适从,犹疑道:“他救过我,我很感激。”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她化名下山,隐藏身份,意外被同门师兄救了。
凤湖剑山那个人人称颂的和煦大师兄商玄知。
只是再正常不过的经历,那她这无法抑制的欢欣究竟从何而来。
见她是这幅模样,聿白真人才收回了方才悬在自家徒弟头顶的手。
不用再洗一洗她的记忆了。
隐在一旁的商玄知虽知是徒劳,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前踏了一步。
原来在这件事上,他们一样都没得选。
他的小师妹,挫骨伤筋打碎重塑才勉强成了如今完好的模样。
“欢儿最近好像有心事,女儿家大了有些事不方便和师父说,便是你二师父那样的美人也没探出什么风来,你去试试吧,别让她闷坏了。”
数面之缘的师兄和一同长大的师姐,孰轻孰重,根本不需要计较,周书棠的思绪立时被师父带走了。
这梦境,到此处,戛然而止。
商玄知醒时,天已大亮,刺眼的光渗进床幔都变得温软,柔柔地拂在他脸上。
是个适合修炼的好天气。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更让商玄知在意的是,周书棠放大数倍的脸。
几乎都要贴到他脸上了。
“怎么想都很不可思议,你究竟是怎么跑出来的?可以再塞回去吗?”
论起适应环境,周书棠算是独一份儿了,明明自己的蛟尾还没变回腿,她已经一扫郁气,开始认真研究起她这心魔。
“如今,你连肉身都有了,那我这个娘亲当得岂不是名副其实?我是不是该教你说话了?”
墨绿色的眼睛,写满了认真。
并且开始尝试——
她抓着商玄知的手贴在自己的脖颈上,“十七,你跟我学,娘——亲——”
商玄知被动地拒绝。
露出蛟尾的周书棠,力气大得可怕,商玄知一时都无法挣脱。
“这两个字太难了吗?”
商玄知能清楚地感知她喉管的震动,由是更加烫手。
“还是其实你应该学着张嘴,而不是感知震动。”
周书棠又抓着他的手覆到自己唇上。
掌心分明一片柔软,商玄知却如遭雷击,当即麻了半边膀子,放不下去又提不起来。
“那你说十——七——”
周书棠的气息呼到他掌心,说十七时嘴唇稍稍撅起,像是在亲吻他的掌心。
意识到自己究竟都胡思乱想了些什么,商玄知落荒而逃。
还没到门口就被一尾巴卷回来。
“还好我早有防备!”周书棠得意洋洋,“我幼时也是这样厌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