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夏进去的时候反手将门给关上了,套间客厅跟里面病房的门没关,从芒夏站着的地方一眼就能看到里面背对着她坐床边的男人,身上套着件黑色衬衫,低着头,双臂微动,应该是在系扣子。
芒夏抿唇走过去,在开着的里间门口停了停,只见低头系扣子的男人身侧,是他刚脱换下来的睡衣。
他这是要换衣服走人的节奏。
芒夏想起汪成的话,站着没动,唇角倒是往下撇了撇,她盯着他的背影,“汪成说,医生让你休息。”
低头系扣子的男人顿了顿,片刻之后,系好起身,转过来,与她面对面,与以往相比,他面上多了一分苍白,但神情和以往并无异样,见到她,额上的眉头微微蹙起,“汪成让你来的?”
芒夏是第一次见他穿黑色的衬衫,至纯的黑,与他眸子里的冷峻浑然一体,有种让人望着生畏的骇然,满满尽是禁欲的生人勿近气息,但莫名的,芒夏觉得这样禁欲的盛延琛真的迷人死了!
她甚至没忍住偷偷将他来回上下打量了好几回,他话语里带有气,芒夏越听就越觉得他现在身上的孩子气甚重!
那通无意打给他的电话,看来她还是先解释比较好。
“那个电话不是我打的,隔壁四岁的邻居小妹妹,拿了我的手机玩,不知怎么就拨了你的号码。”
最近她跟他联系的有点多,通话记录上前面好几个通话记录都是他,估计小姑娘玩着玩着就拨出去了。
盛延琛避开她的视线,冷冷的低下头抬手去系袖口,声音也是
生硬的,“是,不然也不会知道今天你收到一场浪漫求婚的惊喜。”
青梅竹马,双方家长彼此又都中意,门当户对,简直不要太登对。
明知道她对对方没那个意思,但全程把求婚誓言听了个遍,心里也还是禁不住的不痛快。
“我又不知道这是场鸿门宴,他是追求我很久,但我又不喜欢他,天地良心,我既没有吊着他要他当备胎,也从来也没跟他暧昧过,今晚的事我事先完全不知道,你要是觉得不痛快我也没办法。”
她解释完就没有再继续说的意思了,系完袖口的盛延琛抬头看了她一眼,眸色倒是柔和不少,但神情还是僵硬。
芒夏见他去拿桌上的手表,从容的戴起,然后再回身去找自己的外套。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出院了,芒夏还是站着没动,等他准备去穿外套的时候,她再一次重复之前的话,“汪成说了,医生要你好好休息。”
他拿着外套与她对视,“有公事要处理。”
“比你自己的身体还要重要?”
他当自己是铁人,可惜了,世上无神仙,他再怎么能扛也不过是凡胎□□。
芒夏觉得,劝人这种活,是个技术活,面对盛延琛,她也不管他后面说了什么,干脆沉默,隔了片刻之后,她摊手,这回轮到她语气冷硬起来。
“好,身体是你自己的,你觉得无所谓,那就无所谓好了。”
她语气很硬,又冷,明显是带有气了,而且说完之后也没有再停留的意思,也不进来,直接转身就走。
盛延琛蹙眉,拿着外套几步上来就伸手将人拦住,忍不住笑了笑,“怎么反倒是你生气了?”
芒夏停下,仰头盯他,突然对他展了个特别好看的笑来,所谓的笑靥如花,也不过如此,“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身体是你自己的,医生说了让你务必卧床休息,既然你不愿意听,那就出院就好了,反正我也是被人叫来说句劝的,又不是你的什么人,不管好赖,该说的我也说了,该劝的我也劝了,至于听不听,就是你的问题了。”
她看了他一眼,抬手去推了推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手,没好气的道,“既然你都要出院了,那我也就不多留了,手让开。”
她
话里带着嗔怪的赌气,她是真推,可盛延琛没有要让人走的意思,反倒是将人从门边捞了进来。
“真生气了?”男人的语气终于软下来,“真的公司有事。”
芒夏冷笑一声,也不看他,扬了扬下颚,“那你就去忙吧,我先走了,再见。”
盛延琛一把揽住人的手臂,将人重又挡回来,这回,他是彻底没脾气了,将手里的外套往旁边的空椅子一扔,无奈的叹口气,屈服,“我不去了行吗?就在这休息,直到医生说可以出院,可以?”
芒夏眸子往下垂了垂,不做声,随后往身后的病床看了眼,意思表达得已经很明显。
盛延琛吐口气,回转身,真的就乖乖的躺回到床上去。
芒夏也不走了,跟着折回去,将手里的包放一边,拉开床边的凳子坐下,只见盛延琛打电话,想叫汪成将文件给他送进来,结果被芒夏抬眸的一个眼神又堵了回去,闷闷的说了句“不用拿了。”
他当着她的面将手机放下,“这样可以了吗?”
芒夏不吱声,瞥到旁边桌上有水果,她倾身拿了个苹果和一把小水果刀,慢悠悠的开始给他削起苹果来。
“身体是你自己的,你都进医院了都不敢跟伯父伯母说,可见你也知道他们会担心,就算不为你自己,为了身边的那些人你也应该对自己身体多上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