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预有些尴尬，但是想到两个头部平台相争，自己手握主动权，心里是欢喜的。她把左手往右手掌心里一摔，笑道，“嗨，我今天撞了什么大运，感谢两位总看得起我们蓓安。”
“先来后到，我先谈。”蔺时冷漠的看了姜预一眼，将脸扬向秦拓，居高临下般说，气势逼人。
“细蔺唔洗太緊兮兮（小蔺不要紧张），你先就你先啦。”秦拓似乎觉得自己扳回一局，语气颇为得意。
倒是德芳书记，瞧了一眼这姑娘，拍拍蔺时的上臂，“不急，你们年轻人聊一聊。”转身上了黑色的商务车。
姜预目送一辆一辆商务车绝尘而去，小手挥动。
蔺时在她身后打电话，粤语交谈，声线温和，公子哥儿这会儿倒是很有礼貌的样子。
秦拓在一旁树下抽烟。
随着考察团尽数离去，园区又恢复了幽静清冷。
偶尔几只山雀从头顶掠过，更显得天地苍茫。
“Linus。”一位年纪稍大的长者唤蔺时。
长者方脸、头发微卷，带着港商独特的气场，精明、干练、腔调十足。让姜预想到了港剧里豪门大户的忠心管家。
原来他的英文名字是Linus。
“蔺总，秦总，里面请。”姜预看蔺时挂掉电话，秦拓稳步而来，走到他们前面微微侧身恭迎。
两个大佬诶！
姜预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雀跃不已。
然而时刻提醒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欣喜。
情绪暴漏底牌。会被杀价，谨记。
高跟鞋要踩稳。不要摔跤，谨记。
姜预一直将他们引到了办公室。
“任叔，你在门口等我。”蔺时进门时说，“秦总，先至先得。”他似有挑衅，还没等秦拓反应过来，就轻蔑地关上了门。
进了办公室，蔺时在商务沙发上从容不迫坐了下来。
他环顾办公室的环境，布置十分简洁，不像是女孩子的办公室。
忽然，他的眼睛落在了写字台背后玻璃柜的照片上。
那是在凤鸣一中门口照的，17岁穿着夏季校服的姜预高高挥手，嫩藕一般的小臂，手里拿着一本武侠小说《雪山飞狐》。
照片是邹晓华拍的。
那年五一收假归来，他带来两样东西。
一样是港版平装《雪山飞狐》小说，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姜预。
另一样是一台尼康相机，中午放学后给她拍下了这张照片。
“姜预。”少年看着前面的少女，正抱着他送的小说，自顾自地边走边看。于是从书包里拿出了相机，喊她。
“啊？”少女蓦然回头，看到少年相机的镜头对着她，也不怯，自然地将书举过头顶，笑意盈满了整个面庞。
“咔嚓——”照片定格。
小城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17岁姜预的面庞上，灿烂而温柔。
窗外，一棵枫树红如烈火，将蔺时的眸子也染上了几许浅浅的红。
“你这里环境倒是不错。”蔺时收回视线，淡淡说。
“谢谢蔺总。”姜预在纸杯里放了了绿茶，添上热水，并没有看到蔺时的神色。她将茶水放在蔺时面前的茶几上说，“小地方，蔺总见笑了。”
“不如，我们来谈谈合作？”蔺时开门见山说。
姜预手抖了一下。
心里大呼yes，她正在酝酿台词，没想到蔺公子先发制人。
“你刚才说，蓓安基地的年产量在2000吨。”
蔺时捧起姜预倒的热茶喝了一口，雾气弥漫在他脸上，琥珀色的眼睛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好看得有点不真实。
“是的，蔺总。蓓安叶菜类、根茎类蔬菜理想状态下年产2000吨，明年甚至更多。”姜预说。
“那么，睿星都要呢？”
蔺时坐在姜预办公室的小皮沙发上，闲散地翘着二郎腿，语气虽平和，但却有着不容质疑的力量。
“什么？”姜预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睿星都要，每年2000吨。”蔺时饶有兴致地说到，仿佛他才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蓓安可以成为睿星自建供应链的一环。”
业界说，得供应链者得天下。
如果成为睿星供应链的一环，好处无疑是很多的，稳定的资金、强大的品牌、可靠的物流……
睿星这大腿可以说是很粗很壮了。
只是姜预完全没有想到蔺时想要收购蓓安几乎全部的蔬菜产量。
“姜小姐，与其去等几个月后的‘菜篮子’评定结果，不如和睿星合作，成为源头供应商，这个月的产量我就可以照单全收。”蔺时把玩着手中的纸杯补充道，“资金可以预付。”
“蔺总，我当然希望能够促成和睿星的合作，但……”
“我诚意十足，实在找不到姜小姐拒绝的理由。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