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又开始循环播放。
“如果不合作,请龙茂发把账清了……”
秦拓终于发狂,喘着粗气,一把扯下了连接线,将身子扑到保安怀里抢了手机,然后将手机举到头顶用力摔下。
摔完还不解气,又上去踩了几脚。这才喘着气颤抖手指指着姜预啐道,“妈的,是Linus这个细佬派女人搞我!”
*
尽管秦拓气得跳脚,但是姜预的录音在公共场合录制,并不违法,香港警署不会插手。但姜预毕竟搅乱了晚宴会场的一池春水,主办方盛怒,蔺时派人从中周旋,倒也按了下来。
秦拓觉得丢人,他从来都是牙呲必报之人,这样的奇耻大辱他如何咽的下。但会场有蔺时在,再气也不能拿姜预如何,便早早含恨离场。
晚宴继续,音响师大哥换了一个,他小心翼翼播放音乐,寸步不离主控台,大厅里的气氛很快恢复如初。
该赞美赞美。
该说笑说笑。
该碰杯碰杯。
没有人关心他人的悲喜,探究所谓的真相。那些衣冠楚楚的宾客,再次回归到觥筹交错的殿堂,他们优雅、沉稳、闪闪发光,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预捡起手机,内屏外屏都碎了。她按住开机键,试了几次也没用,手机始终黑屏,如同窗外的漆黑的海面。
录音没有了。
姜预懊恼极了。她悔恨,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何没有及时备份,现在独一份在手机里,若是手机修不好就什么也没了。她握着手机,站在大厅一角,盯着手机,仿佛孤魂野鬼,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姜小姐,好犀利!女中豪杰!怎么,手机坏了?”Quentin夸张地竖起大拇指。见姜预按着黑屏手机低头不语,双臂抱在胸前,便脱了西装外套递来,“呐,外面好冷的。”
“谢谢,不用。”姜预没有接,将手机收起来,感激地说。
“要谢也谢Linus。”Quentin做了个鬼脸,“我就说你在印象边鬼鬼祟祟,原来你们两个商量好的。”
姜预面色僵硬地笑了笑,是该感谢他,便问,“他在哪里?”
“Linus在楼下,专程让我来喊你。”Quentin答。
姜预埋头跟着Quentin下楼,下午接她那辆黑色埃尔法已经等在酒店外。
夜风夹杂着海水的潮腥,吹得她裸漏的肌肤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她在埃尔法的墨色车窗上看到了熠熠闪光的自己,才想到来晚宴前从头到脚被装扮一新,和楼上那些丽人并无明显分别,只是头发已有些凌乱了。
“今晚非常非常感谢你们,后面就不再叨扰了。”姜预并没有上车的意思。
她与蔺时萍水相逢,今天已经麻烦他太多了。她说了太多次‘谢谢’,这句话从自己嘴里说出已经轻飘飘没有任何分量。现在录音也放了,会场也闹了,尽人事知天命,后面的事情就看造化了,她没有理由再去麻烦人家。
Quentin一听急了,他用指节敲窗,“Linus,人我带来了,人家不想上车可不怪我。”
车门打开,一个声音冷冷命令道,“上车。”
“蔺总……”
“上车。”
蔺时总是散发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场,大概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自信与底气。哪怕姜预看不到他的脸,只是听到他清冷的声音,也觉得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从背后将她推入车中。
“上去吧,你手机都坏了,还自己走回去不成?”Quentin说。
她抿了抿嘴唇,将双臂抱在胸前,低头钻入了车中。
高大的身影映入眼眸。借着酒店大堂的光,那人面无表情,面色冷峻。
“开车。”他说。
车内仍然散发着清冽的木制香气。姜预坐在蔺时后面,看车外壮丽的酒店不断后退。
香港真美啊,每次暗暗赞叹后,总有更美的建筑物和景色跌入视野。
夜色中的香港,比白天看起来更迷人,也更危险,像一个危机四伏的美丽森林,弱肉强食,等级森严。而蔺时,则像森林里游刃有余的猎手,带着她在丛林中自由穿行。
“我住在尖沙咀那边。”姜预见无人说话,主动打破沉默,“一会把我放地铁站就行。”
“大秦很小心眼的,你才让他吃瘪,真不怕他报复啊?”副驾驶位上的Quentin开口。
害怕又能怎样。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还能赖上蔺时不成?她还没有想清楚下一步要怎样,实在不行明天先和楠楠回内地。如果今晚事件发酵,她笃定会有人主动联系她的。
“我会很小心,明天先回去。”姜预说,“龙茂发成心耍赖,我待在这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这个呢?”蔺时忽然开口,将手机擦着耳边向身后的姜预递来。
是刚才播放龙茂发录音的录像!
不仅声音清晰,秦拓那个王八蛋的丑态也抓拍到位。不用担心手机修不好找不回录音了,这个视频比录音更直观生动。
“谢谢,谢谢,谢谢蔺总。”姜预看着他的后脑勺,不断地道谢。
“送佛送到西,你今晚暂住浅水湾,明天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