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对汉武帝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为这个江山选一个继承人。”
“选谁呢?”
“事实上汉武帝与很多皇帝相比,可以算子嗣不丰。”
“总共就六个,数量不够,质量看上去似乎也没有特别好。”
“精心培养、年龄合适的长子没了,次子早逝,三子和四子一母同胞,三子在巫蛊事后自以为最年长,能得太子之位,野心赤裸裸显露,为汉武帝所厌,四子行事没有法度,都不是当皇帝的好人选。”
“五子昌邑王刘髆为宠妃李夫人所出,因为长年为幼子备受宠爱,也正因为如此,让他的母家舅舅李广利生出了夺嫡之心,巫蛊之乱跟李家有没有关系,没确切证据倒不好说,但后面李广利和亲家刘屈氂夫人搞了些封建迷信,想令刘髆为帝,结果被武帝发现了,直接全家火葬场。昌邑王刘髆自然被踢出了继承人的考虑中,于是只剩下了幼子刘弗陵。”】
刘邦心中为曾孙提了口气,搞了半天,选无可选只剩下个小儿子。
幼帝登基的危险,他可太清楚了,要不然刘盈那么不如他意,还是成了太子,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刘盈年纪最长,比他更小的小儿又如何压得住如狼似虎的军侯臣子?
只是刘盈的性子即使年长就能震住场吗?刘邦心里没底,但好在他还有个强势的母亲,按天幕透露的关键,即便刘盈撑不起,也有吕雉给震住。
唉,虽然聪明的女人不太讨喜,但娶妻娶贤,还是得选扛得起事的女人才行!等等,这么说,要不给刘盈也娶个厉害的媳妇?前半生可以靠他阿母,后半生可以靠他媳妇嘛……
刘邦在这边脑洞大开,另一时空刘彻的亲爹揽过儿子左看右看,心里不由为儿子的身体担忧起来,挺敦实的小子,怎么就这歪瓜俩枣的子嗣?不过转念一想,儿子都只剩下一个选择了,结果选的这个小皇帝虽然命短,但听上去还算是一个靠谱的皇帝,而选的托孤大臣虽然是权臣,可好悬还是忠于大汉的,这么说……凭儿子的好运道来说,似乎也不用那么担忧……
【“刘弗陵当时才五六岁,但看上去身体健壮、聪明伶俐,在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情况下,汉武帝有意将皇位传给他。”
“为此,他特地命画师画了一副‘周公辅成王’的图画,把他赐给了早就属意的辅政大臣霍光,既是表明自己想要立幼子的心意,也是殷殷的期盼霍光能像周公一样,做一世大汉的忠臣。”
“霍光当然领悟到了君王之意,他自兄长冠军侯去世后,就受到武帝爱屋及乌地关照,侍奉汉武帝左右,前后出入宫禁二十多年,小心谨慎,已经成为了武帝亲信,连巫蛊之祸这样的大风波都不曾殃及他。”
“眼光卓绝的汉武帝,绝世欧皇的汉武帝,他又一次赌对了。”
“虽然一度权倾朝野,但霍光确实不曾辜负武帝对他的殷殷期盼。他辅佐两任汉帝,前后秉政二十年,遵循武帝定下的国策方向,把几乎在亡国边缘跳舞的大汉拉了回来,虽然废立过皇帝,令后人对他颇有争议,但从他两次的皇帝人选皆是成年人来看,确无篡国之心。”
“霍光死后,汉宣帝将他依萧何的葬礼规格安葬,并陪葬在汉武帝的茂陵,即便在霍家罪行败露全族作死的情况下,在为‘麒麟阁’功臣榜排名时,宣帝仍认可他排功臣榜第一。”
“历史为他盖棺定论,他最终还是周公。宣帝懂他——他这一生认可的,终究还是武帝这个君主。”】
刘彻有些许动容,但又对“权倾朝野”“废立皇帝”的字眼如鲠在喉,没有哪个强权皇帝能容忍这样的权臣,更何况是他。
可他不得不在心底劝说自己,哪能有样样如意的臣子?能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侥天之幸了,上天对他、对大汉已经不错了。
半晌刘彻长叹口气,转头向卫子夫和气道:“这霍光既是去病的弟弟,子夫不妨接他来长安,随侍据儿左右,也好生教养。”
卫子夫从皇帝的态度和命令中,明白他决定饶过霍光了,连忙轻声应“喏”,心中也松了口气,依天幕所言,这霍光才干出众,品行也不错,他又和去病有天然的关系,若未来他能成为据儿的臂膀,也是一件幸事。
千里之外的霍府几乎乱成一团。
“废立皇帝……废立皇帝……”霍仲孺失神地喃喃念叨这四个字,似乎一时之间不认识这是何意了,忽然一个激灵,大喊道,“完了!完了!我霍家完了!”他下意识想赶紧收拾东西往外逃,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几乎瘫软在席上,不禁惨然一笑,又意识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又能往哪里逃?
霍仲孺不由看向沉默的儿子,抱怨道:“你这竖子,未来竟犯下这等塌族灭家之祸!”
年幼的霍光没在意父亲的话,他呆呆看着天幕,竭力想要从天幕的只言片语中分析出陛下的性格,但他终究不是那个侍奉左右二十余年的霍光,他无法肯定天幕所言那个雄才伟略又独断专行的君主是否有足够的胸襟容忍他?
“想来是五五之数吧……”霍光喃喃道。
另一时空的霍光却呆立原地,与刘询面面相觑。
“罪行败露全族作死……”霍光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