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又道,“那也应该知道了领兵的是辛武贤将军吧?辛将军作战勇猛,背后又有汉廷的有力支持,您觉得您有胜算吗?”
被问到头上的乌就屠,脸上阴晴不定,还是没有说话。
冯嫽觑了觑他的神色,继续说道:“也许您觉得有匈奴支持,可以一敌,可匈奴如今真的还能跟大汉比吗?一旦开战,胜倒罢了,若是失利,匈奴可以远遁,对他们而言,也不伤大雅,而您呢?可能就会没命了!”
乌就屠眉头紧皱,深深看了一眼冯嫽,道:“那你此番前来何意?”
“我自是为了和平而来,也是为了友谊而来。”冯嫽一脸诚恳,“您与我的丈夫是好朋友,我与您也算是朋友,怎么能忍心您走上死路了?因此,才故意穿着一身孝服来提醒您呀。”
乌就屠顿时气势一滞,默然无语。
冯嫽见机继续晓以利害:“公主与我身在乌孙已然四十余载,早已将这里当成我们的家乡,这些年汉乌交好,百姓安居,若两国开战,必定生灵涂炭,百姓遭了殃,又哪里会对您真心顺服?到时身败名裂,又如何坐稳王位?望您三思而后行,不要令亲者痛仇者快!”
闻言,乌就屠思及底下对他袭杀狂王确实也不是都赞同,若真与大汉开战,只怕人心难稳,想到这儿,他斟酌再三,开口道:“我并无意与汉朝为敌,我愿息兵。”说着,顿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不知汉朝皇帝能否给我个小王的称号?”
冯嫽一听心下一定,微笑道:“您尽管放心,我马上回禀吾皇,定为您尽力周旋。”
话音一落,画面再次如水墨般散开。
【“冯嫽凭借自身胆识和非凡才智完成了此次出使任务,远在长安的宣帝得知十分高兴,诏令其返京觐见。”
“从随嫁乌孙到如今征召回朝,已然四十年之久,不知冯嫽可曾想过终有一日能回归故国故土?”
“从一介籍籍无名的侍女到千古第一的女使节,这其中又有多少辛酸和艰辛?”
“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自伊犁河畔出发,沿天山南麓,东入玉门,一路的风尘仆仆、一路的艰难险阻,但当跨进阔别数十载的故都大门的那一刻,怎么能说不值得呢?”】
冯嫽双眼一热,晶莹的泪光在她的眼角划过。
长安呐,家乡呐,这是所有远隔万里的游子魂牵梦绕的地方啊!
“公主!我们……”冯嫽一哽,竟语不成调。
“我们回家了!我们会回家的!”解忧握紧冯嫽的手,替她说了出来,因为这是她们共同的祈盼,也是共同的目标,生于斯,长于斯,未来她们也希望埋于斯!
而其他时空的和亲公主们也痴痴地看着天幕中的这一幕,回归故土啊,这是她们最大的梦想啊,可惜终她们一生,都恐难实现。
【“宣帝亲自召见了冯嫽,详细地询问了乌孙的情况,并且询问了她对事态的想法,冯嫽据实以奏,并建议封乌就屠为小昆弥,以此稳定乌孙政局。宣帝再三斟酌后,同意了冯嫽的建议,出于对冯嫽本人远见卓识和忠肝义胆的赞赏,他下旨任命冯嫽为正使,甘延寿等为副使,再次出使乌孙,进一步调整和弥合汉乌关系。”
“冯嫽欣然领命,不久,她手持旌节,坐着驷马锦车,由谒者竺次、副使甘延寿一路护送重返乌孙。”
“这是华夏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的场景。”
“一介出身卑微的女郎,获得官方认可的使节身份,代表国家,行驶外交职权。”
“多么神奇,又多么可贵!”
“而个人的努力和天赋,与时代的浪潮息息相关、也相辅相成。”
“汉朝,这个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前奏中诞生的朝代,这个由一介布衣开创的王朝,这个可以出现歌姬成为皇后、骑奴成为大将军、私生子封侯拜将、侍女逆袭成为使者等传奇的时代,不怪乎它的国号成为了一个伟大民族永远的名字,因为文明的底色便是在这样的浪潮中被塑造。”
“当敬一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