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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癞蛤蟆也有梦(1 / 2)

“剥蛊坊”地处汴京北郊,可以说是城中最大的贫民窟。

整片都是挤挤插插,破破烂烂的棚户房。巷子逼仄狭窄,地面凸凹不平,和相国寺周边的高阁楼台敞阔平坦比起来,让人简直不能相信两者居然同在一个世界。

初夜时分。

今日金虫詹的家同往常大不一样。

大门前破天荒地挂起了一对大红灯笼。

在灯光的映照下,一张大大的“囍”字贴在门上。

推开大门。

院里有一桌食客。

金虫詹的父亲金志远正陪着这些七大姑八大姨们欢声笑语,杯觥交错。

再往里走就能看到金虫詹的卧房。

他的房门上也贴着一个红纸写就的“囍”字。

透过房门,只见金虫詹和新娘各穿一袭大红新衣坐在床榻前。

金虫詹揭去新娘的盖头。

一张俊俏柔美的脸庞映入眼帘。

新娘十八九岁,肤如凝脂,眉如弯月,双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微垂着头。

这新娘竟然是云霄峨。

金虫詹直视着云霄峨:“霄峨,你愿意嫁给我吗?”

云霄峨抬起头,星目如波,含情脉脉地望着金虫詹。

金虫詹小心翼翼:“无论疾病还是健康,贫穷还是富有,美貌或者失色,顺利还是失意,你都愿意爱我,安慰我,尊敬我,保护我,并愿意在我们一生之中,永远忠贞不渝,直至走到生命的尽头吗?”

云霄峨一把抓住金虫詹的手,用力点头。

金虫詹瞪大了眼睛,目光瞬间变得炙热无比:“你,你真愿意?”

云霄峨迎着金虫詹的目光,周身上下都散发着银白色的光晕。

金虫詹露出惊诧的表情。

银色的光晕愈来愈浓……

陡然间,云霄峨的身体竟然发生了变化——从人的模样赫然变成了一只硕大健美的白天鹅。

见此情形,金虫詹张大了嘴。

白天鹅扑棱两下翅膀,冲着金虫詹鸣叫了两声。

骤然之间,金虫詹的周身散出阵阵金光,很快就把他包裹起来。

金虫詹喜出望外,忘乎所以地高喊:“成功啦!”

金志远和院内吃喜宴的食客不知屋内发生了什么,纷纷望向金虫詹的卧房。

就在这时,一片金光将整间卧房迅速笼罩,愈来愈盛。

金志远和食客们的惊诧之色溢于言表,不约而同张大了嘴。

蓦然间,“嘭”地一声巨响传来,屋顶随即破开一个大洞。

耀眼的金光从洞内倾泻而出,宛如星河倒挂。

紧接着,一只金光闪闪的巨型金蟾,背上驮着一只白天鹅从洞内一飞冲天。

夜空中,白天鹅周身散发出银色的光晕与金蟾身上的金光交相辉映甚是壮观。

食客们惊讶地抬头望天。

只见金蟾张开大嘴,吐出一串硕大的金钱。

金钱重重砸在地上,泛起一阵烟幕。烟幕渐渐弥漫,变成一片耀眼的金光。

金光迅速将院子笼罩。须臾,破旧的杂院迅速扩大,眨眼间竟变成了一座金碧辉煌美轮美奂的殿宇。

食客们纷纷惊呼:“啊?是……是金蟾?”

金蟾朝下面看了一眼,驮着天鹅朝月亮飞去。

金志远大惊,高呼道:“詹儿,你要去哪儿?”

金蟾停下身形,转头望向金志远。

金志远朝前走了几步,招手道:“儿啊,我是你爹,快回来。”

金蟾似乎认出了金志远,蓦然朝他飞过来。

金志远喜出望外,一时之间热泪盈眶,不停地同食客们念叨:“是虫詹,那金蟾是我儿虫詹啊。”

食客们纷纷道喜。

眼见金蟾离金志远愈来愈近,就在这时,它背上的天鹅长鸣了一声。

金蟾听到召唤,骤然停下身形。

金志远不禁怔住。

天鹅再次长鸣,金蟾随即掉转身体,头也不回地飞走了。

金志远一边追一边高喊:“儿子,回来,回来呀。”

金蟾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朝着月亮飞去。

月亮在金蟾的眼里愈来愈大,但在金志远的眼中却愈来愈小。

很快,金蟾与天鹅在月中隐灭。

金志远终于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不得不停下脚步,上气不接下气,痛哭流涕地自言自语:“儿啊,爹不是非要你回来。”

说到这,金志远再次抬起头,一脸怒容地高喊:“你个白眼狼,就算你到月宫里享福,倒是把你爹也捎上啊……”

“哈哈哈!”金虫詹一阵大笑,居然把自己笑醒了。

他朝四周看了看,哪里有什么天鹅?又看了看自己,还是老样子,更没有变成金蟾,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黄粱一梦”。

金虫詹朝窗外望了一眼。

夕阳西下,已到了晚饭时分。

他不由拿起腰间的罗盘,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他知道,方才的梦境离自己应该不会太远了。

金虫詹吸了两下鼻子,一股米饭的香味沁人胃腹。

美梦虽要成真,但眼前的米饭却是真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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