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的时候,两个人还要写信,像恋人一样,约定好,三天一封信。后来,就成了同性恋一样的亲密战友。
哦,再想想,白云香知道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自己的非同寻常的多情,伤到了自己的纯真和善良,与别人无关。都是自己易碎的玻璃心,投射出来的异样情怀。
刚才下了公交车,走在这条路,叫咸宁路,是西京理工大学门前的一条大道。是一条从环城南路向东延伸出来,贯穿东西方向的一条大道。
两边的法国梧桐树,已经有三十多年了。据说是当年修建东面的兴庆公园的时候,修路栽树一起完成的。浓密的树荫遮盖着宽阔的马路,变成巨大无比的遮阳伞,防雨棚了。
白云香一直沉思着,很专注,走在人行道上,慢慢地往前走着。心里是一片茫然,面对时间的列车,突然地紧急刹车,被宣布道:毕业了!好像猛然美梦破损,自己有些不知所措,她总是感觉自己想学的知识还没学到手,时间过得实在是太快了。
来不及思考自己的人生,就要被迫离开学校,走进社会,从一个单纯的从早到晚只读圣贤书,活在幻想美梦中的大学生,骤然要变换一种身份,成为一名教师,要用自己四年所学的知识,去教书育人。传道授业解惑的职业,是现实发展过程赋予自己的一份工作,也是一份责任。
感觉自己很被动,很无奈,很没有信心。似乎一直都在随波逐流,那种十足的自我掌控感几乎是个零。简直就是白纸一张,不像自己班上的那些同学,人家上大学前,就已经工作过了,当过工人农民,参过军,有相当丰富的社会工作经验。自己是高二毕业当年考上大学,小学生、中学生到大学生,一路都是直通通的在学校门里,走到现在。好像自己内心还是这么空洞,似乎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好。
毕业那一年,报考了南方某个大学的,古代文学部分的元明清文学研究生,落榜了。当时自己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我这辈子,要么是考上研究生,要么是成为一个作家。就是这两条道,二选一吧。
但是似乎就没想到要成为一个教师。尽管自己的父母亲,都是教了一辈子书的教师,也算是教师之家了。可从来就没想着,自己有一天也会教书。
教师这个职业名称,这个头衔,就是一个自然而然的社会赋予自己的。你想想,大学四年毕业了,没考上研究生,那就面临分配工作,分到一个中学,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一个中学教师了。社会赋予你的,约定俗成的,可这个看起来自然而然的变化,似乎在白云香的心中,始终没有扎下根。
或者说是,压根就没接受,没认可,没领悟,没什么感情,没喜爱的意思,反倒是莫名的焦虑和恐惧。就要像一个人,一年一年的度过春夏秋冬,被地球带着转了一圈又一圈,长了一岁又一岁。
可是自己的内心,就是在一种自动化的状态下,只是跟着走。被推着,麻木不仁地在时间的转动里,被迫改变了生存的环境。
从西京师大那个校园,又在一张派遣证无形命令中,来到另一个校园,叫西京理工大学附中。
白云香想到自己的父亲就是中学,母亲是小学教师,自己的生命,从来就没离开过校园。永远都在校园里存在着。校园似乎就变成了,自己今生今世唯一的活命之地。算是所有的需求和行进过程,都是在校园里完成,所有的需求,都在校园这样的场所里实现。
生命里面的所有形态和样貌,思维和习惯,都是以校园为基本的生活方式。这算不算是一个人的宿命呢?
最可笑的是,自己从记事开始,就生活在校园里,自己生长的过程,求知探索这个世界和人生的规律,生活的智慧的一切来源,都是来自从小到大的所有老师。尽管自己也很喜欢崇拜佩服过那些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回到家里,自己每天面对的父母亲,还是老师,可就从来没走过心,在自己的心里,播撒一个自己将来,要成为老师的种子。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念头都没有。
只是想着考个研究生,至于考完研究生,干什么,这个职业的模样,从来就没走进过自己的内心。内心里面,只是一个念头,将来考不上研究生的话,就去当个作家。作家这个念头倒是从小学三四年级开始,到大学期间,直到大学毕业的当下,就是一个念想,就是这个职业,才是自己今生今世,要成为的一个职业。
每个人的职业规划生根发芽的过程,代表了这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模样。自己的脑海里,心里头,这个念头,是唯一的,是自觉自愿的,是心心念念,扎根深入到骨髓的,唯一的念头,至于想挣钱,变得财务自由,不受穷的想法,并没有去想着变卖商品,成为一个卖东西的商人。
估计,爱钱是人的本性,爱钱的途径很多很多。既然是想当个作家,就是以卖自己的作品为生存依据的。从来没想着,去卖具体的东西。
职业的意义,就在这里生根了,而且执着到日思夜想魂牵梦绕,根深蒂固,身不由己,如醉如痴,发疯着魔的地步。
发烧友的滋味,其实自己从这时候,就已经是注定了。
白云香一直就这么走着,好像提起自己要当老师了,还满脸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