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了,还在院子里疯跑,那原先洁白的积雪,如今全都被踩得乱七八糟,到处是黑乎乎的脚印跟雪水,看得崔三娘差点一个白眼翻过去,拿着擀面杖的裁判强行喊停了比赛:“全都给我去换衣裳!”
意犹未尽的打雪仗选手们瞧着裁判手中那跃跃欲试的擀面杖,最后一丝玩心便都歇了,各自灰溜溜地回房去梳洗换衣裳。
等到众少年少女收拾利落出来,墨丽已煮好热乎乎的驱寒汤给孩子们:“你们这玩得可太过了啊!一人一碗驱寒汤可都不许剩,若是病了可没药吃的!”
八方镇的习俗是过年期间一般不请医不吃药,说是意头不好,新的一年前几天就吃药,那往后一年都是要吃药的。是以一般大家伙要是在过年这几日病了,那都是扛着过的,等过完十五要么就好了,那要是还没好的,就再问医吃药。
“闯祸”的众捣蛋鬼们自然不敢再说甚,驱寒汤虽难喝,也还是乖乖捏着鼻子咕噜咕噜几口灌完了。
将用过的碗收齐端走的墨丽还不忘最后叮嘱一句:“可不兴打雪仗了啊!家里头暖和得很,别上外头野了可晓得?”
“晓得!”
见孩子们齐声乖乖回应自己,墨丽才心满意足地回了厨房,继续与嫂子一起张罗今晚丰盛的年夜饭。
见姑姑走了,无聊地瘫坐在椅子上的墨云林无聊地看向墨云柳:“再出去玩雪怕是娘亲一会儿真要揍人,二姐你说咱们玩儿甚好?”
难得放假不用读书的墨云林前几日还被大哥拘着读了好几日书,好容易熬到除夕,他是打死都不愿再看书的了,可又不能出去玩,这关在屋子里不得憋屈死人?
“咱们这般多人,要玩甚呢?”墨云柳盘着腿坐在炕上,小脸儿趴在矮矮的炕桌上,眼珠子转了半日才想出一个好玩儿的:“要不咱们玩儿成语接龙?”
墨家男子连着秦知允都是在书院读书的,墨云柳则是自己喜欢看些杂书,成语词汇量倒都不成问题。
“这我们可来不了,我们就作、作壁上观!”墨云竹与墨丽家的仨女儿只是识得些字,读一篇文章勉强能行的水平,自然是不愿参加这样的游戏的。
“我又想到一个!”墨云柳才不想把姐妹们落下,灵光一现又想到一个游戏:“这游戏叫数七,你们大家伙都围过来,比如从我开始,我数一,我后边儿是秦家哥哥,你就数二,这样依次轮下去,遇着七或者七的倍数,比如十四、十七这样的就敲一下桌子示意跳过,后边儿的人继续。若是数了七出来,则算输。如何?”
数七游戏规则简单,也有趣,众人听完后个个都跃跃欲试:“那咱们先来试一试?”
八个少年少女便围成一圈坐好,所幸墨家正房的炕够大,堪堪够八人围着炕桌坐下。等众人坐好后,墨云柳环顾众人一圈,拍了拍手示意开始:“一!”
“二!”“三!”“...”“二十八!哎呀!”第一回便在墨云欢的二十八这里断了,众人找到游戏的乐趣,第二轮很快又开始了。
不过开始之前还制定了一个惩罚规则,每回输的人要用毛笔在脸上画一道印子。
爱美的墨家闺女儿们虽然有些犹疑,不过被墨云柳豪情万丈地“振臂一呼”:“怕啥!墨汁儿用香胰子一洗就掉了,今日又不用出门走亲戚,再说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得,这一下就全都上了贼船。
听到孩子们传过来的笑闹声本还有些不放心以为孩子们又跑出来玩雪的崔三娘提着擀面杖到院子一看,见空无一人,又听欢笑声是从正房传出来的,才欣慰地笑笑,提着擀面杖转身回厨房去继续忙。
只可惜这份欣慰的老母亲心情只持续到半个时辰后的午饭时间,看着八个孩子多的面上已画成一团漆黑,少的脸上也有两三道墨迹时,崔三娘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的心理辅导,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是谁起的头?”
垂头丧脑的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很有义气没有出卖墨云柳,气得头有些发昏的崔三娘拿着擀面杖给排成一排的熊孩子们的手掌心一人来了五下,才指着大门口:“出去,都给我出去...”
活着逃过一劫的墨云柳接过秦知允打湿的热帕子,重重松了口气:“还好你们讲义气!”想想娘亲方才那要吃人的样子,墨云柳背上的鸡皮疙瘩真是压都压不住。
“你们啊!真是一时消停都没有,这大过年的你说你们惹娘亲作甚?”听到孩子们的悄悄话的墨丽端来一盆净水,笑着摇摇头,不过也没打算去告状:“可别再来了,把你娘气急了真在正月里打你啊!”
“我尽量吧...”
“...”她是不是该去告个状?墨丽真是不知说这鬼精鬼精的侄女儿啥好了,脸上的笑僵了僵,最后只当没听见墨云柳的回答,毕竟大过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