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西边的太阳即将西落,它泛着明黄色的光亮照耀着四周的房屋、树木,还有人,来来往往背对着它的人,这些人或是贩卖走卒、或是玩闹一下午的孩童、或是下值归家的官吏......就是不包括还在批阅奏折的纪奕之。
“皇叔、皇叔,”小彦怀跑进中和殿笑吟吟的叫着。
纪奕之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左手翻阅奏折,右手执着笔。
皇叔没有理小彦怀,小彦怀鼓着腮,走到皇叔身边,用力扯了一下纪奕之的衣角道“皇叔!皇叔!”
“哎~皇叔听着呢,你说吧!”这奏折怎么这么多!
小彦怀仰着肉乎乎的小脸道:“皇叔你看着我呀!”
纪奕之叹了一口气低头看向小彦怀道:“看着了,何事?”
小彦怀满足的笑了,他道:“皇叔,皇奶奶叫你去仁寿宫用膳。”
“用膳,”纪奕之抬头往窗外看了看天色,“这个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小彦怀听不太懂,不过脖子好酸啊,皇叔走不走?撑不住的小彦怀左右左右晃着小脑袋,纪奕之看笑了:“小彦怀你这是什么怪模样,”说着还伸出双手固定住小彦怀的肉脸,小彦怀肉肉的脸被弄成一团。
小彦怀扒拉着皇叔的大手掌道:“皇叔去仁寿宫吃饭,我都腹中雷鸣了!”
“雷鸣了?皇叔听听。”纪奕之伸手将小彦怀抱起,耳朵贴着小彦怀的肚子,“是雷鸣了,还挺响。”
小彦怀咯咯咯的笑,嘴里喊的叫的都是皇叔,纪奕之慈爱的看着小彦怀,一把将他放在脖子上,双手保护好小彦怀,大喊了一声:“走咯~用膳去咯~”纪奕之一路抱着小彦怀跑出中和殿。
“安以,”“姑姑!”两人大喊了一声,就从安以公主的身边跑过。
人总是奇奇怪怪的,一件无聊的事情,只要一起笑着做,总会有莫名的感染力,就算很傻也开心。
安以公主就是被这样的笑所感染,她轻笑一声,抓起裙子就追了上去,“你们等等我!”
安以公主身后的侍女愣了一下,赶忙跟上,于是去仁寿宫的路上就出现了一群人奔跑,路过巡逻的郎官、侍卫差点拔刀。
人未到声先到,沈太后笑着朝宫门看去:“苏嬷嬷,叫人摆膳。”
苏嬷嬷笑道:“诺。”
“母后,”“母后,”“皇奶奶。”三个人刚踏入宫门就开始叫唤。
沈太后起身相迎道:“听到了听到了,快进来用膳。”
纪奕之将小彦怀放在地上,小彦怀舍不得走,双手抱住纪奕之的双腿,仰着头,奶呼呼道:“要皇叔抱。”
纪奕之捏捏小彦怀的小鼻子,“不玩了,该用膳了,刚才你不是腹中雷鸣。”
“皇叔~”
“不行。”
小彦怀撅着嘴,被抱去洗手、更衣,方才玩了一路出了些汗。
皇家的餐桌上,也如平凡人家,围着圆桌吃,边吃边聊,不同的大概是吃饭时都没有咀嚼的声音,要说话的时候,都是咽下嘴里的东西再说,连夹菜的声响都近乎没有。
当皇帝的都忙,纪奕之只有跟家人一起用膳的时候吃的慢些,换做平时,狼吞虎咽,甚至还未吞下便回书桌批阅奏折,没办法,他不想批奏折批到深夜!
膳食用完后,几人再次洗手、擦手,沈太后似做无意的对纪奕之道:“今儿我向郁太傅提亲了。”
“啊?!”
安以公主惊呼:“二哥跟兮沅?!”
纪奕之蹭的一下站起来,“太傅怎么说!”
沈太后仔细擦着手:“同意了。”
“啊!”纪奕之惊喜的大喊一声,小彦怀抖了一下,有被吓到。
“母后,我最敬爱的母后!”
“不过。”
“不过什么?”纪奕之紧张的看向沈太后。
沈太后笑道:“不过要等明年成亲。”
“为什么?”这是安以公主问的。
纪奕之倒是无所谓,只要郁太傅同意了亲事,那见郁兮沅不就是想见就见的事情!再说了,今年成亲,他俩都才十七,明年才好,都是成年人!
沈太后道:“你大哥刚走不久,再过些日子吧。”
安以公主垂眸轻声道:“母后......”
“无事,”沈太后摇摇头。
原本的喜悦被浓浓的悲伤掩盖,纪奕之垂眸,缓缓坐下,小小的小彦怀也听懂了大哥二字,安以公主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她不该在这个场合直接问的,虽然她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不该问的真的别问,不说自有不说的道理,何必追问。
太傅府,郁博文明天启程回闽中郡祭祖,郁太傅留下他交代几句,无外是官场之事以及衣锦还乡的事宜、以及这次闽中郡三甲全中的事情再留意一下,风头未过不可放松,若是可以,早些与他们交涉,其实说的就是谢致义。
说完,郁太傅顿了一下道:“还有,陛下与兮沅的事情定下了,太后会先下旨,明年完婚。”
还在思考如何与谢致义交涉的郁博文呆了一下,他不确定问道:“陛下与兮沅?明年完婚?”
郁太傅点点头:“之前我去过信,不过,你可能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