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体疾病和精神痛苦双重折磨中,『宇智波茜』短暂又卑微的一生终于结束了。
灵魂从肉/体上脱离,那些盘桓在她周围的无法忽略的信息如烟雾般消失,心灵得到平静,平得像心电监护仪显示屏上早已拉成一条直线的心电图。
她感到一阵轻松。
喜怒悲痛种种情绪从她心里褪去,蒙尘的心重归澄明透彻,她坦然接受了自己的死亡,毫不犹豫地抬脚准备去往净土和她此生的父母告别。
至于佐助,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不过是拖延了宇智波鼬几分钟,尽人事听天命,他、一个人可以过下去吧!
【不,不可以。】
沾染着血色的黑色锁链从『宇智波茜』的身体中生长出来,牢牢地缠绕着即将一脚踏入净土的灵魂,暴戾的咒力与圣洁的灵力在病床上无声地较量着,虚空中泛起阵阵波纹,心电监护仪彻底黑屏,门口的医忍却毫无察觉。
……
佐助的心很慌乱,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相似的预感和那晚的如此相似。
他强装镇定地走向医院,还没走进大门就听到了自己的姓氏。
“听说了没?那个宇智波。”
一个医忍小姐暗示性地指了下头顶的天花板,和同事小声说道。
同事没能领会她的暗语,反问她,“什么?你指的是哪件?”
“当然是躺在病床上那个。”
第一个说话的医忍戳了戳同事的肩膀,“心脏上被捅了一刀,居然还活着,她真是个奇迹。”
路过的医疗急救班成员忍不住插话,“呃…有没有可能是抢救比较及时呢?”
破坏话题的人得到了两位女士的白眼。
第二个说话的医忍认真地想了下,那位宇智波的情况不算机密,于是兴致勃勃地分享内情,“听说她被送进来的时候,浑身是血,两只手死死地捂着伤口。暗部的人说要不是她自己求生意志很强,早就失血过多而死。”
自从发生那晚的事,佐助走到哪里都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他心绪不宁,忍着愤怒低头从几人面前走过,原本兴致勃勃讨论宇智波的几位医忍看见他,纷纷闭上了嘴。
佐助走上楼梯,隐约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这两个小家伙真可怜。”
可怜吗?他无声冷笑。
旁人越可怜他们,佐助就越憎恨那个男人。
宇智波鼬,他怎么敢伤害茜,怎么敢杀掉父母?
他从前总是仰慕着鼬,想要成为哥哥那样温柔强大的人,像哥哥保护自己那样去保护茜,那晚,他仰慕的人变了,想要保护的妹妹倒在了血泊里。
这几天,佐助总是忍不住在想,如果那晚他没有逃跑,茜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他一步不停,从南贺川走到医院,又爬上三楼,走进病房。
茜静悄悄地躺在床上,佐助的心又酸又涩,他撑着酸软无力的腿脚坐到茜的身边,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快点醒来吧,茜,拜托了,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们同一天来,也该同一天走,茜不可以抛下他,独自离开。
被瞳术灌输的憎恨意志像毒蛇盘踞在心口,叫嚣着撕碎一切,佐助却捂着耳朵,他不想听,他只知道他不能失去茜,他只有她了。
哪怕真的只能躲藏一辈子,只要茜能醒过来……
佐助低着头,眼尾泛红,泪珠从他脸颊上滚落,砸在了被他握着的『宇智波茜』的手背上。
唉呀~哭得真可怜。
我跳下床,坐在佐助身边,看着他握着『宇智波茜』的手痛哭的样子,真心对他承诺。
【没关系,以后就好了,我会杀掉所有人,不会再让佐助伤心的。】
嘻嘻,没有人类就没有悲伤,期盼吧,佐助!
佐助听不见茜的心声,但他感受到了妹妹的体温越来越低,“茜、你不要走,快醒醒…”
佐助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吵得我心烦,像极了小时候睡在我旁边的时候。
他原本带着婴儿肥的白皙小脸,现在小了一圈,哭得丑兮兮的,真碍眼。
我飘回床上,看着佐助泪光涟涟的脸,茫然地坐着,突然间觉得好像也不着急报仇。
唉哟,小可爱烦人的时候、真的挺烦人的。
“别哭了,佐助,我在的,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我努力安慰着佐助,可是他却低着头,什么反应都没有。
?
哦,忘记了,他听不见我说话。
现在难题给到了我自己,怎么才能让他听到我说话呢?
我忧心忡忡地仰倒在病床上,攥紧的拳头却瞬间捏住了佐助的手。
哟!成了。
“茜,你醒了。”
佐助感觉手被人攥住了,抬头正对上茜的没什么焦点的眼眸,“医生,对,叫医生。”
我躺进了自己的身体,像被人装进了罐子,还加了盖,狭窄又窒息,沉重又僵硬,好糟糕的感觉。
突然开心不起来了!
佐助脸上的泪痕未干,湿漉漉的眸子里载满了喜悦,对上他的视线,我心里的暴躁和不适突然安分。
终于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