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禅寺不紧不慢地从院子里走出来,门外是长而寂静的巷道,光线暗淡的夜色丝毫不影响她的视力,她抬眼看向对面的墙壁,那里有一个象征着宇智波的团扇标志,正中心处有明显的龟裂。
她知道那是苦无造成的痕迹,也知道是谁干的,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她都知道。
只要她愿意,这个世界在她面前没有秘密。
茜有一点错了,在灭族前,『宇智波茜』虽然体弱多病,却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茜和她都是在『宇智波茜』死后才诞生的,一个不肯接受『宇智波茜』就此死去的事实,另一个跨越死亡准备奔向新生,她们背道而驰,但都是『宇智波茜』求生本能的选择。
这才是属于『宇智波茜』的全部真相。
毫无疑问,『宇智波茜』是一次失败的尝试。既然失败了,就没有必要再投入精力。
不过不要紧,茜不需要知道这些。中禅寺做的决定不需要她遵守,茜可以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以诅咒的名义、以『宇智波茜』的名义。
继承了『宇智波茜』的记忆和情感的茜,谁能说她不是本人呢?
茜说出来走走、看看,于是中禅寺出来了,她什么都没问,只要她看过了,她总会知道茜需要的究竟是什么。
她来到,她看到,她见证,生灵从生到死的命运。
人都是依靠自己的知识与认知并且被之束缚生活着的,它被称之为现实,但是知识与认知是模糊不清的东西,所谓现实是片面而主动的,【明镜止水】却是客观真实的,前者也许只是镜花水月,但后者却是死亡对于生命一样真实。
【明镜止水】或许不能给予强大的力量,但它让中禅寺拥有了强大的心灵、永不迷失的理智。
这就够了。
中禅寺的视线缓缓下移,落到鼬数月前跪过的地板上,隔着物是人非的时光,打量着那个傲气的宇智波天才,她曾经称为哥哥的人。
13岁的少年五体投地,做着极其恭敬地姿势,说着谦逊的言语,仿佛一切的冲突爆发都是少年人的意气用事,他低垂的眼眸却载满了痛苦和愤怒。
中禅寺不解,他在为谁而痛苦?是死掉的止水,还是其他什么人?
带着这样的疑惑,中禅寺一路走过去,看到倒在不远处的佐助和站在他身后的鼬,鼬的脸上还有鲜红的血渍。
【什么嘛,原来根本没有为佐助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啊!她高估了自己。】
中禅寺脸上的笑意消失,眼睫下垂,目光沉沉。
画面里佐助被鼬抓着头发,与那双血红色的写轮眼对视,目光接触不到一秒,惨叫声从佐助口中传出,凄厉的叫喊声在寂静的巷道里久久未停。
“哥哥,不要给我看那个……啊啊啊啊—”
佐助软绵绵地趴在地上,目光空洞,身体不住地抽搐。精神遭受了巨大痛苦的他,本能地捂着眼睛,但中禅寺依旧可以通过他的指缝看到里面的血色眼睛。
【这是写轮眼?经历极致的痛苦才能开启写轮眼么?真恶心啊,这种力量。】
鼬屈膝半跪着,神情冰冷地看着佐助,像是在确定什么,半响,才重新站起来,“茜和我很像,不论是性格还是天赋,我一直以为她才是那个可以开启写轮眼的人,没想到…居然是你。”
似乎是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佐助的眼皮颤了颤,手指逐渐攥紧,“あかね(茜)…”
“我天真又愚蠢的弟弟,现在的你没有被杀的价值,想要杀死我的话…仇恨吧!憎恨吧!然后丑陋地活下去吧!逃吧、逃吧…然后苟且偷生下去吧!”
鼬深深地看了一眼佐助,因为提到妹妹而稍显外露的情绪被重新覆盖在眼底,他该走了。
“咻--”
利器投掷的破空声从身后传来,鼬侧身躲开,离开的脚步毫不停顿。
“不准你提到她,你这个杀人犯。”
用尽最后的力气掷出苦无的佐助,愤怒地吼道。
悲愤交加、精神透支的佐助没有留意鼬侧身躲开时露出的侧脸上有一道泪痕,中禅寺却没有错过,她挑了挑左边的眉毛,笑意渐深。
【这是鳄鱼的眼泪?】
浓郁的血腥味冲击着中禅寺的嗅觉,周围一片死寂,遮挡视野的宅屋里飘散着咒力的残秽,是促使鼬改变心意、杀掉『宇智波茜』的那个人。
即便他出现的时间很短,中禅寺还是捕捉到了他的咒力残秽。
那人脸上独显右眼的虎纹状面具让中禅寺产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他血色的右眼已经显示了自己的身份,左眼有必要遮挡吗?
虽然不知道他是宇智波的谁,但斑驳混杂的气息告诉中禅寺,这人绝不年轻。
她记得这个人,是因为他的气息。
『宇智波茜』出生那年,这个气息也曾在木叶出现过。
那一年,九尾动乱,拥有能驱使九尾的写轮眼能力的宇智波和村子的关系迅速僵化。
这个人和宇智波一族有宿仇,挑拨宇智波和木叶的关系、屠杀全族,现在甚至还带走了拥有写轮眼的族人遗体。
这种身临其境的感知,很容易激发人内心的愤怒和仇恨,然而中禅寺却无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