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姝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啊!在伤害了别人之后哭的那么惨,那么痛,让所有人都以为受伤害的人是她。 想到这里,李斯跃自嘲一笑,他面对张若姝这么长时间,出现在她身边的人对她都不好,都是别人的错。 可事到如今,真的是这样吗? 指尖颤抖着打开烟盒抽出一支烟叼进嘴里,缭绕的青烟在星火上蜿蜒,他将浓烟狠狠吸进肺里,呛辣无比。 烟盒中的烟少了一根又一根,抽到最后一根时,李斯跃打开手机找到通讯录,指尖按在一个联系人上半天,没有拨出去,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联系人的号码。 将最后一根烟一口口抽完,他才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按了拨通键。 嘟—嘟—嘟—— 电话响了很久对方才接通,声音清晰冷漠,“找我什么事?” 李斯跃被噎了一下,眼底的挣扎淡了一些,他抿了抿唇,嗓音酸涩沙哑,“阿衡,咱们见一面吧,我有事想问你。” 听筒里传来一声嗤笑,张衡的声音挂着明显的嘲讽,“还是算了吧,你的姝姝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女人,我怕我的言论会损伤她的大度,再说我一个喜欢你前未婚妻的敌人,我不觉得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张衡一句顶着一句,令李斯跃心里极其不好受。 他跟张衡以前是最要好的哥们儿,但他们在谁救了李斯跃这个事上出现了分歧,李斯跃坚称救他的人是张若姝,而张衡再三强调救他的人是云禾。 张衡说,李斯跃不信,并在张若姝的引导下以为张衡是云禾的舔狗,为了云禾能够得到李斯跃,不惜背叛兄弟。 可笑的是,李斯跃信了。 李斯跃眼里的希冀幻灭,静静等张衡嘲讽完,“约个时间吧,我想找你谈谈。” 对面也安静了几秒,最终丢下一句,“等着吧,一会儿有台手术。” 李斯跃开车去了一家之前他们常去的会所,点了饮料和酒等张衡过来,他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跟张衡一起喝过酒了。 过了三个多小时,接近凌晨时张衡才带着一身风雨进了包厢,与他在医院时的严谨不同,他直接歪坐在包厢的沙发上,从桌上捞起一杯冰水吨吨吨一口气喝完了。 “可累死老子了,有什么事赶紧说,连轴转了32个小时了,神仙都快扛不住了。” 见他态度跟俩人没掰时候一样,李斯跃心中舒缓了一些,重新为他倒了杯水,“还这么拼命呢?你到底在坚持什么?回家继承家业不好吗?” “不好,我可不喜欢在冰冷的办公室里呆一辈子,手术室多好啊,看遍人生,你不懂那些本来可能会死的人在我手底下活过来的感觉。”张衡一双漂亮的眼睛眯了眯。 他喜欢也热爱他的工作,为了学医,他不碰一点沾染酒精的吃食饮料,这么多年过来了,他早就跟家里人和解了。 “不说我了,你不是有事问我吗?问吧。”张衡不说医术时眼皮有些微耷,重重的打了个哈欠。 “你……为什么一直坚持是云禾救的我?你有什么证据吗?” 李斯跃跟张衡曾经是哥们儿,说话几乎都不会拐弯抹角,直来直去,既然他主动约张衡出来,张衡也大概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所以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根本不需要多绕弯子徒增两人之间的隔阂。 张衡闻言并未坐正,歪着身子撇头看他,眼睛里似笑非笑,看的李斯跃心虚又尴尬。 “怎么?全世界最善良的姝姝又骗了你几次?” 夜色深沉,会所里却亮如白昼让李斯跃避无可避。 每次见面,张衡最爱说的就是张若姝是不是又骗了李斯跃这件事。 “我查到一些事。”李斯跃并未隐瞒什么,将他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张衡嗤笑一声,“就这?” 还以为李斯跃会被张若姝那个女的骗一辈子呢,没想到他这个傻兄弟忽然就反过味儿来了。 啪嗒一声。 张衡向李斯跃甩过去一份文件,嘴里嘟囔着,“自己看,我先眯一会儿,有什么问题明天早上说。我真的不行了。” 说着他起身朝包厢内部的房间走去,和衣躺在床上不过两分钟就已经睡熟了。 李斯跃打开面前的文件,第一页就让他完全破防。 这是张若姝的体检报告,检查日期是在换肾手术前几日。 他曾经看过一份时间一致的检查报告,只不过那份报告说张若姝的肾已经完全衰竭,如果不进行换肾的话,必死无疑。 但面前这份报告上显示张若姝也确实患有肾衰竭,但并不严重,只需要进行基础治疗混合中药就可以很好的控制病情。 可张若姝当初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又无比开朗,天天画着她死后的蓝图。 让他娶了云禾,跟云禾好好过日子,她这辈子没有希望了,下辈子一定嫁给他之类的云云。 他当初真的很喜欢张若姝这个人,把自己所有的感情全部倾注在了她的身上,不管花费多少钱都愿意为她寻得一个匹配的肾源。 可是她当初是怎么说的?李斯跃伸手挡住眼睛苦笑起来。 她当时惨白着一张脸,双眼哭的通红,全身颤抖着拒绝,“不要,斯跃哥哥,我不要死人身上的东西,我已经快成为一个死人了,我不想染着一身死气度过余生,那会让我一辈子活在病痛的折磨里!太可怕了,斯跃哥哥,太可怕了……” 当日的声音回想起来犹如一声声恶毒又阴森的咒语,他怎么就那么心软的答应她要了云禾的一颗肾呢? 那可是云禾的一颗肾啊…… 太可怕了,确实太可怕了。 张若姝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