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坐在餐厅里,对面是萨博。
金发男孩的左眼上多了一道烧伤痕迹,但除此之外,他看上去和几个月前,茉莉离开哥亚王国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医生说萨博的失忆症是遭受严重创伤的后遗症,也许哪一天就突然恢复记忆了,但也有可能一辈子都恢复不了。
茉莉知道她问得有些多余了。这两天,她都在拐弯抹角地对萨博提起艾斯,但导致的后果是萨博每次都头疼欲裂,最严重的一次甚至在夜间晕厥了。所以,茉莉被大人们禁止在萨博面前再提起他的过去。
从龙先生那里,茉莉得知了他和萨博在中心街的相遇,也知道了萨博的贵族出身。
萨博既然讨厌自己的贵族出身,那会住在不确定之物的终点站想来也是为了逃离父母。而他回到高镇后,应该也是接受不了那些贵族,厌倦了那一切,所以才会提前出海。
但茉莉现在担心的却是艾斯。她毫不怀疑萨博会完美地融入革命军之中,在这里过得如鱼得水。但艾斯是否从那场大火中存活下来,就算存活下来了,失去萨博对他来说又是多大的打击,茉莉根本无法想象。
如果艾斯死了,那这个世界上有谁会记得他曾经存在过?如果连和艾斯关系最亲近的萨博都忘了他的存在的话,那那个曾经说要扬名世界的男孩,他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
想到这,茉莉眉头紧锁,鼻头一酸,眼角逐渐湿润。
“医生不是说我有一天会自己想起来吗?你口中的那个艾斯,等我想起来了,我会去见他的。”萨博还是那么温柔,见茉莉心情低落,开口安慰。
“医生说的是你也许会想起来,而且如果太迟了呢?如果你想起来了,可是却见不了面了呢?”
“那我也只能抱着这个遗憾活下去了。”
茉莉视线里,萨博的笑容很是模糊。她的情绪像决堤的大坝一样溢出,泪水像无声河流一样流下脸颊,描绘出她悲伤的轮廓。她眼神里充满大量未说出口的话语和未表达的情感,惋惜脆弱的生命。
那天之后,茉莉不再和萨博提起艾斯,也很少回应萨博的示好。莱昂说她不应该因为贵族和天龙人犯的错而去惩罚萨博,但茉莉只是觉得萨博最好的朋友应该是艾斯,而不是她。不过被莱昂点醒后,茉莉总算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并不合理,所以也不再抗拒和萨博的交流了。
萨博很快就显露出才能,成为龙先生的重点培养对象。茉莉作为另一名重点培养对象,经常和萨博争夺第一名的成绩,虽然他们两人都对成绩本身并不在意。
日子在不断的学习和训练中悄然过去。越来越多人来到巴尔迪哥,认同龙先生的理念,加入革命军的行列。
萨博与哈克和克尔拉组成小队参加任务,因为表现出色,在革命军中的声望很快就和各军队长齐平。
茉莉则加入了革命军的情报部门,代号「风筝」,负责收集各国政府的信息,只有少数几个高层知道她的身份。
·····
杜塞夫岛自南海的碧波中崛起,犹如一颗镶嵌于海洋中的翠绿宝石,其地形崎岖多变,仿佛大自然的织锦。高耸的悬崖如壁立千仞,而茂密的热带雨林覆盖着大片土地,与蜿蜒曲折的河流交相辉映,汇入那片波光粼粼的海域中。海岸线以其锯齿状的白沙滩和隐蔽的海湾勾勒出一幅幅迷人的画卷,炫耀着海与陆相遇时造就的美丽。
岛屿周围的大海与天空相互辉映,随着时间的流转,色彩从清晨的宁静蔚蓝渐变为黄昏时分的炽热橙红和柔和粉色。
当维恩托号在轻柔的海风中收起风帆,逐渐驶近尼西港时,村庄在海岸线上若隐若现,展示出一种艰苦生存的景象。
饱经风霜的木制码头似乎在岁月和疏忽的重压下低声抗议,每一块木板都刻满了时间的痕迹。沿着海岸线散布的茅草屋顶显示出它们曾经抵御过无数次风暴的痕迹,屋顶的边缘磨损且破烂不堪。
沙质的街道上人声鼎沸,两旁的摊位陈列着村民们微薄的生计:风干的鱼摆在风化的木板上,篮子里聚集着数量不多的蔬菜,以及一些手工艺品,诉说着村民在贫瘠中挣扎求生的故事。
孩子们在简陋的小屋间嬉戏,他们穿着已经褪色、或过大或过小的衣物,显得与他们的纤细身躯不相称。他们天真无邪的笑声与周遭沉重的生活现实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成年人们则展现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坚韧,脸上留有阳光晒黑的痕迹和海风留下的盐渍。他们忙碌于每日的劳作,表情中既有坚毅也有疲惫。
维恩托号的到来在村庄中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好奇的目光投向罕见的访客。
随着维恩托号的跳板轻轻落在尼西港那些磨损的木板上,茉莉紧跟在莱昂的身后下了船,她的步伐轻盈,靴子在木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莱昂直接向他见到的第一位村民走去,开口询问有关约托拉山的信息。
莱昂巧妙地伪装成一名商人,开始讲述一个精心编排的故事。他向村民们描述说,他们在巴苔里拉岛偶遇了一位用约托拉的火山泥制作美容产品的人。正是因为目睹了火山泥的神奇效果,他们决定前来杜塞夫岛,寻找并收集这种珍贵的原材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