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以来,卫绮怀知道了不少东西,比如这座飞红城原名叫飞鸿城,曾是纪念百年前祥瑞青鸿现于此地,后来因为一些误传,又因为城中非常流行红色,城外的人记错了字,人云亦云,最后才将错就错改成飞红城。
薛檀知道这段历史后,索性就用“飞”和“鸿”两个字为那两个小菌妖取了名字。
卫绮怀无语:“……好随便啊。”
简直和将错就错改成“飞红城”一样随便。
刚刚得了名字的少年说:“飞?这个字很好听啊,我很喜欢。”
另一个少年不甘示弱道:“鸿也不差。”
卫绮怀:“薛大哥随口取的,你们不要盲目崇拜啊!”
“无所谓,反正我的名字比他的好听。”
“呸,明明是我的比你的好听。”
好幼稚的小朋友。
就这样,卫绮怀在与两个少年相处的过程中,她还知道了另一件事:
这两个小菌妖关系匪浅,既是兄弟,又是仇敌。
说来话长,那几个留在洞窟里的孩子,是被菌妖炼成蛊的材料——那位李大人既是夺舍,妖力并非天生就有,想要稳固妖力,维持寿命,必须食用妖修同类。而为了追求妖力的质量,他又选择将这些同类投入蛊中,每日每夜给他们灌输彼此仇恨的思想,在年轻的妖修化形的关键阶段,撤去洞窟内的一切灵气来源,迫使他们不得不把同类当作自己唯一的食物来源。
直到最后两人厮杀结束后,活下来的那个人,就能成为菌妖要用的蛊。
而琅月薛檀杀那菌妖之时,这两个孩子正要进行最后的决斗。
乍然得救,即便已经失去了生存威胁,他们依然彼此敌对,动辄吵架,即便琅月薛檀告诉过他们不要再用妖力伤人,可架不住两人实在不合拍,即便不用妖力,也能扭打在一起,纯靠肉搏,不分胜负。树妖每每告诉琅月薛檀,琅月表示年少气盛爱打架是常有的事,只要没有危险,就不必插手。至于薛檀,他倒是愿意劝架,只是他做和事佬做得很差,不知道怎么着就能拐到夸耀琅月的路上,每每都是火上浇油,可惜两个少年又打不过他,只好互相一对眼神,装模作样地认错。
下次还打。
树妖在屡次劝说无果之后,也放弃了。
飞和鸿是两个外表看上去有十五六岁的少年,相貌相似,性格相反:一人性子冷,一人性子热;一人喜静,一人好动;一人穿黑,一人穿白;一人好花哨,一人尚简朴。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是天生的对头。
几天过后,薛檀想出来了一个阻止他们互相斗殴的法子——正当竞技。
下棋。
树妖说过,他不会这玩意儿。也许是因为这个人设限制的原因,每当卫绮怀想要去看那张棋盘的时候,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想到这树妖心景中几乎模拟了整座飞红城,却模拟不出一张小小的棋盘,她就有些想笑。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棋盘恐惧症能在妖族中传染,飞和鸿两个少年也对这黑白棋表现出了强烈的抗拒:
“全是格子……我不喜欢。”
“我也……”鸿难得地附和了飞,“这么多格子,看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卫绮怀怀疑他两人有密集恐惧症。
薛檀叫道:“没有品味的小朋友们,这是棋!围棋!”
他说罢,还不死心:“不喜欢也没关系,我这里还有象棋、六博、双陆、叶子牌——”
琅月把他拉走:“教给他们这个,我说你怎么想的?”
卫绮怀在旁点点头。
对啊,妖修不都是学一些吞云吐雾移形换影的奇术吗?
琅月继续说:“君子六艺,要学也须从头学起。”
卫绮怀木然:“?”
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
他们又不是需要偶尔拉出来才艺表演的世家子弟,学了能用在哪里啊?!跑去给人族应聘吗?
“别难为小孩子。”树妖开口道,“让他们简单学些剑术吧,也教教我。”
琅月薛檀回身,琅月无奈:“师门剑法,不得外传。”
薛檀道:“不过基本功的话,我们倒是可以教教看。”
*五天后
“柳姑娘,你这我真教不了。”薛檀说。
树妖第三十二次从地上爬起来:“……为什么?”
薛檀叹气:“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真话。”
“那我可就说真话了啊,”薛檀语气微妙地停顿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破罐子破摔道,“下盘不稳,出剑时毫无准头,握剑时虚实难控——怎么会有你这样练武资质奇差的妖异啊?!”
“……”
卫绮怀险些吐血。
薛檀说得一点儿不错。
天知道,这个妖异的底子真的好差!天生就不是个学武的料啊!
她明明已经将薛檀教的一招一式都记在心里了,可是拘在这个壳子里,一出手要么是莫名其妙地松了力气,要么是用力过猛一打就偏。表现之糟糕,简直是愧对她问剑山大师姐的一世英名。
卫绮怀多次努力无果,终于放弃,转而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