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后，傅一还在纠结着那天晚上的事。
周一一大早，他照常在时早家门口等她一起上学。
傅一按响了门铃，心里还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对时早说些什么。
不一会儿，门打开了，时早探出头对他比了个手势——意思是等她几分钟。她着急忙慌地穿好鞋，对着屋内试图给她递牛奶的林汀说：“不要了，妈妈。”
没等林汀说些什么，她就拉着傅一走了。
一直到电梯里，时早才收拾妥当，她提了提书包，大大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今天又起晚了，不好意思啊，让你多等了会儿。”
傅一张了张口，又默默闭上了——
时早神色如常，举动一如既往，她好像已经忘了那天晚上的事。
又或者，她其实压根没有把它放到心里过。
其实也没什么。
他只是喝得有点晕，又不小心靠在她身上罢了。
但他们是好朋友，认识了这么多年，偶尔亲密一些的举动，谁会放在心上呢。
只是因为他心里有鬼，所以才这么在意。
傅一应该大大松口气的。
可他心里愈发感到沉甸甸的——
时早像是在他心里系上了一颗气球。气球忽大忽小，他的心也随着气球七上八下。
刚刚差一点，气球就要爆炸了。
傅一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接着时早刚才的话说：“没事。”
进了省队，就要开始准备11月份的决赛了。
为了让他们更好地了解决赛的情况，教练特意请了几个去年参加过CMO的学生开了个经验交流会。
参会那天下午，英语老师却临时把傅一拉去讲题，因此他去的稍微迟了些。
等他安静地从后门溜进去，听见坐在讲台正中央的某个学生刚好在自我介绍，那是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学弟学妹们好，我是高三（1）班的周子牧。”
介绍完毕，周学长就开始仔细介绍CMO有关流程。
傅一总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没等他想起来，就听旁边的男生小声对他右手边，似乎是他朋友的人说：“他就是开学典礼那个学长吗？”
傅一恍然大悟。
散会后，教练和学生三三两两往外走。
傅一坐在位置上，等旁边的哥们出去，那男生却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对着他朋友用不大却又足够让傅一听清的声音阴阳怪气道：“教练请周子牧来讲什么啊？”
他朋友有些疑惑：“周学长怎么了？”
那男的“切”了一声，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冷笑道：“他参加了两年CMO都没保送上A大，不知道找他分享什么经验，失败经验吗？那么多厉害的学长，找他干什么……”
朋友刚想说“不会吧”，余光看见周子牧突然朝他们走了过来，吓得立马噤了声。
两个人东张西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内心却在打鼓，担心周子牧找他们算账，脚下一刻不停地往外走。
可周子牧的目标明显不是他们，他径直朝傅一走了过去。
傅一刚收拾好东西站起来，听见周子牧的声音，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周子牧也不介意，又说了一遍：“那两位同学走得很急啊……是你的同学吗，傅一？”
傅一轻微挑了下眉，问他：“你认识我？”
周子牧笑道：“当然了，开学典礼上见过你。”
傅一淡淡点了下头，拿起桌上的笔记就要走，周子牧却不依不饶：“刚才他们说的话，你听见了吧？”
傅一没有作声，抬眼看了眼周子牧，对方似乎在若有所思地观察他的表情。
下一秒，周子牧笑了笑，却没再说刚才的事，只语气亲切地接着开学典礼那句话，说：“而且，我经常从时早那里听说你呢。”
傅一的表情微微变了变，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周子牧，耐心等着对方的下文。
周子牧却丝毫不介意他的冷漠，只说：“没什么，就是时早提的多了，想着认识你一下。”
说完，他礼貌得体地笑了笑，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傅一僵硬地站在原地，良久，直到上课铃声响起，他才收回些许茫然的表情，紧了紧手中的东西，走出会议室。
很久以前，时早对他说，有什么话想问，就要大大方方问出来。
这是他们约定好的。
于是，在周末回家的路上，傅一犹豫着开了口：“你认识周子牧学长吗？”
秋天到了，路旁的树开始掉叶子，时早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路边的落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像某人隐秘不发的心思。
闻言，时早抬起头，说：“周学长？认识的。”
傅一紧了紧喉咙：“为什么？”
时早背着书包，随着踩踏的动作，书包也一颤一颤的。
好一会儿，她停下了脚下的动作，说：“就是之前我加入了一个流浪猫狗救助站，我给你说过，你还记得吗？后来，我发现周学长也是那里的负责人之一。是不是很巧？”
时早顿了顿，语气突然低了下来：“周学长这个人……”她似乎想要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