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连忙起身安慰老婆,他左思右也寻思不明白,平日里自己乖巧懂事的闺女接二连三地耍着脾气,到底是为了什么。
倒也是再三心疼女儿,他劝着女儿,“你妈妈她不是这个意思。”
说完,想再想说点什么,老婆连筷子都没动,“唰”地一下起身,一脸愠怒,便起身到了玄关。
“今天就把话儿就晾那儿了,小江要是换了我也跟着换走,既然不方便,需不需要全家都给你让出来啊,大小姐。”
祝书艺一噎,母亲还是头一次这么不顾她的情绪。
明明她不是这个意思……
“温姨。”少年声音温润,每一个字都润物细无声地潜进了这家人心底最柔软的弦,“小艺说得也不无道理,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在这里也给您了很多麻烦。”
“她就是个孩子,多少夹带着私人感情,她不懂事,我不能让你不懂事。”温春樱语重心长,“小江,你就是家里的一份子。”
“有她一份,就有你的一份。”
祝书艺心里一咯噔,像是几千斤重的石头空落落地掉了下去。
父亲怕老婆,几十年来母亲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如今更是一声不吭,一副示弱的样子,让祝书艺徒然生出一股有气无力的失败感。
清晨就在这一场戏剧性的乌龙事件中毫无硝烟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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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还在暑假,距离开学还有将近一个星期的时间,让她觉得度日如年般的漫长。
祝书艺执拗不过家里人的再三无视,只能期盼开学的日子缩短一点,在缩短一点。
她从来都没有向现在这样,无比渴望教室的氛围,学校的打响的上课课铃。
这无论怎么都比和江宴妄大眼瞪小眼地在客厅无济于事所更有意义。
柳姨打扫完便走了,父亲一早去了公司,母亲心情不畅被圈里的姐妹拉出去打牌去了。
祝书艺一个人霸占着遥控器,目光瞥了眼,身板挺得笔直的少年,心里头一声冷笑,“看我不把你的狐狸尾巴揪出来。”
似有若无地视线朝自己很快扫来,只见江宴妄压弯唇角,轻笑,“小豆苗,还没死心啊?”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目的。”祝书艺难得十分冷静。
她不相信,这个有人贪图她家财产的欲望。
因为他的眼里明显对这些毫无兴趣,甚至懒淡。
她有故意在花园里玩半个小时的秋千,对方并没有趁人不在而携带贵重的物品偷偷潜逃。
“说吧,”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双膝交叠,语速清晰,“而我也绝不相信,你就是为了来抢走我父母这套说辞。”
纤纤玉指,白得发光。
祝书艺伸出食指晃了晃,对自己的结论推断的很是肯定。
“哦。”江宴妄淡然,微俯身视线逼近着祝书艺,“想知道?”
祝书艺别过头,突然的压迫感让她精神紧绷。
“呵,小屁孩。”江宴妄嗤笑一声,“不长记性,劝你多去学习。”
年龄果然是个很好的发酵武器,对方明明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生,年龄上比她大了六岁,无论她持怎么样的态度,他都能不留余地狠狠一把揭穿,随后鄙夷地补上一句,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那也考得比你好,你呢,还不就是一个——。”祝书艺振振有词地回击道,脸色极差,还未说完,被人锋利地直接了当地接了下去。
“还不是一个无家可归的野狗。”江宴妄冷笑。
或许这个导火索就在这一刻所埋下了一颗种子,在对方谁都不想和对方有什么关系,恨不得一丝一毫也沾染不得,这种对立的气场一旦形成,他们永远都不会是一家人,永远永远。
“砰!”
双方面无表情,动作一气呵成,最终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几分钟后,房门再次打开。
少年面无表情,根本看不到先前的傲慢,反而是一脸的沉静。
他路过祝书艺的门口肆无忌惮地瞥了一眼,很快朝书房那个方向走去。
来这里的目的和信念就是找到当年的真相,如今仅一门之隔,江宴妄生出几分烦闷。
黑色的指甲像蛇一样吐着信子攀上了门把手,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心底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催促着江宴妄。
“或许当年的真相就在眼前。”
江宴妄屏息凝神,就差推开,一秒之隔,顺势紧关。
失败了。
被祝书艺撞破了。
他余光里看到,祝书艺双手环臂,眼里透露出玩味的兴趣。
“承认吧。”她说。
“承认什么?”
“承认你动机不纯,承认你虚伪至极,承认你虚有其表,承认你绝不简单。”祝书艺笃定地说道。
“呵,”江宴妄朗声笑道,黑色指甲从门把儿手旁悠闲地挪开,他不动声色同样打量着祝书艺。
弯又长的睫毛,白瓷样的脸颊,扑闪地大眼睛,怎么看都像是精致的小洋娃娃。
仿佛无一不在诉说着她这个年龄段该有的幼稚。他当然不会把她当做对手,而是看做一个比他年纪又小又麻烦事儿一堆的的小皮孩。